小说《兜售回忆》作者深雪 第二章（下）(17)

是的，她穿红，手捧着一个大盒子。那是大学毕业的功课，女孩子的婚纱。
一走，已五年了。
坚持完成这四年多大学课程，为的就是这袭婚纱。
终于有事情能圆满地完结。手握着一张学位证书，薄荷好满足，她为自己感到骄傲。
这袭婚纱，惊异又哀艳，完成后展示在老师同学眼前，无不赞叹。
血的色调，近似死亡的哀号。
结业表演时，薄荷的血红婚纱垫后压轴，她特别挑选了一名不合乎比例地瘦削的日籍模特儿，把她的脸涂得如砖墙般白，让树枝般的她裹在一团血球里，由后台慢慢步出。
一层又一层的血纱，十尺长的摆尾，摇摇欲坠的步伐，演绎了创造者的心态。
完结了。她告诉自己，还有什么，都放下来吧。完结了。
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她捧着婚纱，回到香港来。
回来看他一眼，她告诉自己，看一眼就要走。
为了纪念那可怕的阶段的结束，让最后一眼引证将会添上的句号。

她捧着婚纱，走到那间酒吧。
居然，什么也没变，而他，依然在。
他又老了好几岁，但感觉上，却比五年前有生气。五年前他刚离开监狱，是个难以开怀的非常时期，五年后，再没有什么适应不了。
薄荷坐在一角，静静地观看了五分钟。
他是完完全全地忘记了她吧！只有没有记忆的人才能如此无拘无束啊！看，他搂着一些人又唱又笑。
是的，她告诉自己，由始至终，她也是多余的一个。这场游戏，由头至尾，参与的只有她一人。好孤独啊！她垂下眼来。哀伤令她好孤独。
留下一句不甘心的说话后，她便走了。
回到美国后，她开始为创制自己的衣服牌子而努力，若果不是母亲哭着说要见她，她也不会回到香港来。
再回来，闲逛那间奇特的小店，便看到那对耳环。
现在，耳环已重新回归耳垂上，手握着他的地址，薄荷认真地考虑探望他的可能性。
先去湾仔的酒吧了解一下吧！然而，她发觉，酒吧结束了，他根本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