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千嶂里·李泽言（十五）(9)

“郡主，待这一切尘埃落定，您自是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想要什么，也都是您的。”
督促练习的老嬷嬷如此在小姑娘耳畔说。
不远处，你几次三番地闭眼再睁开，大口呼吸着以平复心中的愤怒。但望她不要信以为真，可又怕她万念俱灰，你拉扯着自我，却难以上前。
于是骤风起，吹落望夷花叶千许，你看着她一步步，再度走向同样的终点。
因其是她，所以重蹈覆辙。
因其为你，所以再重蹈覆辙。
之后的事甚至不需再看便都心中有数，你漠然置之，与光怪陆离擦肩而过，踩碎往昔欢愉，迎着黑暗沉沦。浓黑尽头，有点点暗光，隐约如天穹星光。
有人于星光中伸出手来。
你静静站定，“神佛也能渡我？”
那人不动，只微笑伸手。
“星辰未陨，神佛不渡。”
你看了看那只手，笑了一声。
“不愿也好，只是如此，便辜负了替你涉江山挽星辰，求神佛慈心的那人。”那人的手静止在原处，“所以，跟我回去吗？”
你抿唇，却还未等你伸出手，就有一股极大的推力将你推向那一片繁星。你直直地撞上，胸前翻涌着滚烫，四肢骨骼仿佛冲开禁锢枷锁，与此同时却又带来猛烈的疼痛。眼前铺满暗色，你用力地呼吸，却还是在瞬间之后陷入昏沉之中。

“咦……怎么还不醒……”
蹲在床边的南国女子挑了挑眉毛，随即咬破手指，再从那只小口袋里捏出一些灰来，捞起床上女子的手臂，又狠又重地印了一印。眼见灰痕渐渐变红，她才似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飞快地将女子眉心的那根针抽出。
“娘娘，可快别睡了……再睡，我这神女以后还怎么当啊……”
床上女子随她这抽针而出的动作猛地睁开眼，眼中空洞几刻后才缓缓恢复神智，只不过她方一醒来，身子便立刻从床上坐起，一口淤滞于胸的血喷在地上，开成一朵浓烈猩色的花。
你吐完那一口血之后，四肢百骸才渐渐恢复知觉。无力地倒回床上，你转目，看着那笑嘻嘻的女子，声若游丝，“你是谁？”
“我？我啊……”女子笑意更甚，明艳如骄阳，“不如王妃猜猜看？”
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缓缓扯出一个笑容来。
“虽不知你身份如何，但既为我从南国远道而来，便应当得一份重谢。”你说，“有劳相救。”
“哎，不劳不劳。”女子摆摆手，嘟囔两句，“若非此，还跑不出来呢……”
“嗯？”
你没听清她说什么，又反问一声，女子却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既然王妃已经醒了，我就去和其他人说一声。”她利落起身，“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和巫医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