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斑斓的噩梦(2)

“好像是！走近点去问问看！”背上传出的声音低沉。
小女孩面部冰冷的站在橱窗里，像是被标上售价的商品一样，头顶上的灯打出令人忧郁的光线，好像一把刷子在她脸上厚厚的涂抹上了一层凄凉，像是丧偶的美人鱼一样，满身都是潮湿的咒怨。她短短的头发，油油的，一条条的，就像瘫痪的鱿鱼趴在头上。她不时地甩甩头，鱿鱼的触角竟然紧紧的吸住脑壳，没有丝毫飘逸。她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宽大外衣，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如套了件硬硬的铠甲一般，而英勇的女战士面无表情的扭动着身体，幅度稍微大一点的时候还能听见“咔咔”的声音，那是坚硬的甲片摩擦碰撞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用手掰断薯片的清脆！
“你在干吗呢？”我问小女孩。
“打工赚钱啊。”小女孩从双唇之间的细缝里挤出了一行字。
“想要跟你打听点事情好吗？”我也不自觉地小声吐吸，
“对面咖啡店等我，我还要半个小时。”小女孩给了我一个眼神后便又冷冰冰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走吧，先过去等着她吧，点点吃的东西，我看她好像也饿了。”
“你就不能小声一点吗？想让别人围着我的背看吗？想让大家都知道我背上住着一个怪物吗？”

“放心吧，只有你能听得到我的声音，别人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的。”
我走进了对面的咖啡店，店不大，五六张桌子，有卖咖啡、茶、饮料和一些甜品的，店里面播放着古典音乐,巴赫、贝多芬、莫扎特、勃拉姆斯等等。我安静的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天开始下起了雨，小雨滴们奋不顾身的砸向玻璃窗，撞的粉身碎骨。白色的血液四溢开来，一颗两颗三颗，无数颗的小尸体爆裂出遍野的花朵，直到在玻璃窗上汇出河流。
服务员端上了我点的餐，一杯冰拿铁，一壶果茶和两种小蛋糕，我漫不经心搅拌着拿铁，听着冰块碰撞的声音，看着牛奶和咖啡旋转的颜色，白色和黑色交替勾勒，正在描绘一张素描肖像画，我趴近杯子慢慢仔细的看，看我的吸管能画出怎样的景色，突然一张人脸从杯底的漩涡中涌现出来，惨白色的扭曲的脸，长大了嘴，布满烟渍的口腔里没有一颗牙齿，充满哀伤的眼睛里是黑色的绝望。他在嚎叫，不停的哀嚎，我仿佛看到了他的痛苦。他像我，他变得越来越像我，几乎就是看着水中的倒影，我看着自己狰狞着，悲伤着，旋转着，用尽力气在脸上撕扯出裂缝，慢慢的从裂缝中爬出了一只怪物，看不清眼鼻，只能看见一张大嘴，尖牙利齿，朝着我咆哮。绿色的舌头越伸越长，马上就要刺穿我的眼球，吸食我的脑髓，在嘴里舌头两侧的空间里不断挤出怪异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