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流星(4)

在那之上，枕放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丝绸般的淡金色短发安稳地梳在两鬓之间。
修长分明的睫毛垂在紧闭着的眼眸上。
牛奶似的乳白色肌肤里透着一份代表着健康的粉色。
最夺人眼目的，则是虚握在胸前的小小右手掌处。唯有小拇指与别处不同，闪着比钻石还要耀眼的银光。
但那不能影响我的判断。
在这不知为何从天而降的，造型奇异的“流星”之内，
我所看到的是——
“婴……儿……？”
*
“毫无疑问，是神明。”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镇民与教士们也陆续来到流星降落的地点。
人们将流星围成一圈，却只有伊奥利亚神甫作为众人的代表，愿意与我一同进入内部。
年迈的长者在看到那个沉睡着的婴儿后，便平静地说出了那句令我惊愕无比的话。
“神、神明？神甫，你是指这个孩子吗？”
“琥珀，我等人类之所以能光明正大地行走于大地的缘由，想必你也是明了的。”
“……”
“过去，是神明们结束了怪物们支配世界的时代，他们乘坐由星辰铸造的船只降临，用神之光净化了受玷污的大地。直到今天，受神明遗留下的神迹庇佑，我们才拥有了与怪物们相抗衡的能力。”

神甫诉说的，是自遥远的过去传承下来的古老神话。
即使是从未目睹过怪物之真貌，只在书本与绘图中认识它们的我，也明白神甫所说的并非虚言。
曾几何时，神明确实踏足过这片土地，并留下了“神之塔”。
神之塔所释放出的神之光，足以熔毁钢铁，蒸发海水。那是人类无法办到的奇迹。
我们把神明留下的神之塔作为屏障，得以建立起不受怪物侵扰的国度。
这是连小孩子都熟知的常识，然而……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正甜甜沉睡着的婴儿，从外表来看，应该是个女孩子吧。
我实在无法将这活生生的存在与“神明”联系在一起。
“她乘坐银白的流星降临在这里，你也亲眼看见了。如果她不是神明，抑或神明诞下的存在的话，我们又该以怎样的目光看待她？”
神甫看穿了我的心思。
“这个国家信奉着的是什么，琥珀？”
“……是银。”
“为什么我们要以银为信仰？是它比金高贵，还是比铜或铁更珍惜呢？”
“不，是因为这是怪物惧怕的东西。”
怪物厌恶银折射出的光辉，恐惧银锻造出的器具，身为怪物之敌的我们才会奉银为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