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群舟杯优秀作品选——《一些雨中的闲谈》(4)

有这样一种说法“一声一世，一音成佛”，意思是当一个声音开始之后，它将以极短促的生命绽放，然后归于寂静，得到永恒的死亡。
无论是蜉蝣、是鸟兽、是人类、还是扶桑，如果相对于恒久的死亡来说，活着不过一瞬，就像一炷香、一个呵欠、一次眨眼。而在漫长生命的结尾，死亡的瞬间又像声音戛然而止般的短促。芥子须弥，诸相皆非真。
要说到那些奥渺就太远了，眼前这场雨还在下。雨是什么呢？雨是水汽凝结，也是生生死死的交替。那颗谁也不知道的雨珠啪的摔碎了。附近的那株碧桃、那根葡萄、那棵枣树，累累果实迎着雨迎着风，它们彼此以十分寂静、细腻的感受见证对方的生死。
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我，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圆圆的桃子，大且芬芳，固然是美味的，桃花也是好赏的。但我的心为何忧愁呢？我吃着桃子，唱起了歌谣。不了解我的人说我狂傲，他说的对吗？你倒是说说呀。我心里的忧愁，有谁真正知晓？有谁真正知晓呢？不如不再去想了吧。
在这样丰收的季节，失去旧国的贤士和不知为何徘徊的我，看着诱人的桃子。难道我们心中没有同样的忧愁吗？桃的一生会结出肴之实，人生的果实又在何处呢？
今日死去的人将被活着的人所记忆，他们死去了吗？他们结束了吗？但那记忆是有期限的，额外的生命也是有期限的，仿佛骤落的雨珠与被打落的花一样，璀璨如恒星的反倒是少有的。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执着于谁也得不到的答案而痛苦，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假如下雨的时候，视野被伞遮蔽了，就把伞收起来吧。北方的雨季会一场连绵半个月，但也有霁雨天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