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片(2)

话倒是说得凶狠，配上那副彻夜未眠的憔悴面庞，除了可怜还是可怜。
“又怎么啦？”他问米若，逗小猫似的。
米若顿了顿，喃喃道：“说那种话，很容易出事的。”
反正，所有嘴里念着等着回老家娶媳妇的角色没有一个回成家娶成媳妇的。
所以他不许他说。
“那我不回来了？”殷天侠又问。
“你敢！”米若的眼圈又红了，他抽动了一下鼻子，咬牙切齿地，泪珠子悬之又悬地笼在眼底。
此情此景，殷天侠唯有举双手投降。
“手伸过来。”米若忽然道。
殷天侠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拖着手腕拽了过去。
指间微凉的触感，是戒指。
“你现在被我套牢了。”米若一字一顿地说道，难得的强硬，耳朵却烧得火红。
殷天侠端详戒指良久，一言不发。
米若警觉地瞧着他，生怕青年把戒指脱掉。
“这是对戒吧？”殷天侠忽然问，“还有一枚呢？”
殷天侠接过戒指，动作轻柔地抬起对方的手。
两个人的手都生得非常漂亮，骨节分明，白皙细腻，摆在一起像是精美的艺术品。

“还挺好看。”殷天侠轻声说。
一直到此时，米若还有些恍惚。感觉像是在梦里。
“我不是在做梦吧？”他喃声道。
“是啊，你就是在做梦。”青年揶揄道。
米若盯着他的眼睛：“你老骗我。”
殷天侠一愣，片刻道：“以后不会了。”
他说话的时候很温柔，一副笃定的模样。
抬眼时，长长的睫毛钩子似的抓进米若心里。
码头传来喧哗声，少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就不能不去吗？”他还是问出了口。
殷天侠摇头。
米若看着对方离开，一步两步，走了几步，忽然匆匆折返。
“你怎么——”米若怔怔地瞧着去而复返的殷天侠，一时讷言。
“刚刚忘了。”青年笑笑看着他，“虽然交换了戒指，新郎还没有亲吻新娘。”
唇角抵着一片柔软的温暖。
蜻蜓点水般的稍纵即逝。
胜过最绮丽的白日梦境。
殷天侠没有再回头，只是背着身挥了挥手，用戴着戒指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