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言残片】爱为何物

新历三百五十年暮季。
“你觉得值得吗？为了个女人做这么多？”把玩着自己的辫子，夏莉一脸无趣盯着法阵上面跪坐的男人，“在我看来，她也没有什么独一无二特别好的地方吧。”
面色惨白的男人跪坐在地板上，捂着青筋暴涨的头喘息着，但即便满头冷汗，他依旧挤出了一个笑容:
 “值，值得。或许她并不是那么特殊，但在我心里……” 
 “行了行了停一下，” 夏莉无奈的拍拍手，男人的症状很明显的好转了，“算我输了，一个个的回答全都一样。那我换个思路好了:你喜欢那个女人什么地方？”
 男人的呼吸渐渐稳定下来，声音平缓之余，他的回答也有了几分温柔暖意。
 “我喜欢她的聪慧，体贴和善良。在我们第一次在龙嘉见面的时候……” 
 “没有喜欢美貌吗，她曾经也是个美人吧？”
“……有的，”
 “你们都已经老了，你没有对她的容貌感到失望吗？” 
 “您都说了，都老了，哪里轮得到我嫌弃别人呢？” 男人笑了笑，“再者，人都会老的，与其爱那些会失去的东西，不如去爱那些，更长远，更重要的东西吧。”
“……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了，有意思有意思。那你说，如果一个人的美貌永远不变，而且美丽的无可复加，甚至美得能够魅惑心灵……这样的美貌，值得去爱吗，比内心更有价值吗？”
 “那样的……这个嘛，” 他挠了挠头，“这听起来倒不像是人类了……比起美丽，作为伴侣，或者我更看重心灵吧。”
 “即使看中心灵，第一眼喜欢上也是因为美貌呢。如果她变得丑陋，残疾，令人生畏呢？” 
 “我应该可以陪她过下去，” 他很认真的回答，“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吧。”
 “为什么？” 
 “因为人是在变的。人们可以接受另一半变成自己能够忍受的模样，因为那样的变化还在他们对这个人认识的范围之内。比如您，夏莉大人，如果您某一天不按照您定下的规律行动，那么……那也就超出我们的认知了。” 
 “……也是呢。美人毁容和名将落败是一个道理吧，荒谬绝伦，不可接受。” 
 “……那，我可以走了吗？” 
 “走吧，也不用再来了。” 夏莉挥挥手， “我想要的，也差不多了。”
 古堡的门渐渐闭合。在窗台上，夏莉又在自己的笔记上添了一笔。 
 “……不过爱这门课题，要研究的地方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