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做的玫瑰花》马尔克斯(2)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闻出咖啡已经煮好,就把咖啡锅从炉子上挪开。
“你在袖子底下垫张纸,石头上太脏了。”瞎老太太说。
米娜用食指在石头炉台上摸了摸,的确够脏的,不过只是一层煤烟子,只要不拿袖子往石头上蹭,是不会弄脏的。
“脏了就怪你。”米娜说。
瞎老太太给自己斟上一杯咖啡。
“你的火气可真大啊,”她一边说,一边拿起凳子向走廊走去。“生一肚子气去领圣餐这可是亵渎神灵啊,”说完,她就坐到院子里的玫瑰花丛前去喝咖啡了。当望弥撤的钟响起第三遍的时候,米娜从炉台上拿起袖子。袖子还是没有干,她也只好把袖子装上了。她知道光着两只胳臂,安赫尔神父是不会让她领圣餐的。她来不及洗脸,就用手巾擦掉脸上残留的胭脂。从屋里拿出祈祷书和头巾,匆忙朝街上走去。过了一刻钟,她又回来了。“等你到那儿,都要讲完《福音书》了,”坐在院子里玫瑰花丛前的瞎老太太说。
米娜径直朝厕所走去。
“弥撒我去不成了,”她说,“袖子还潮着呢,衣服也没熨。”她觉得好象有一股犀利的目光正在追逼着她。“这可是第一个礼拜五,你却不去望弥撤,”瞎老太太说。
从厕所回来,米娜斟上一杯咖啡。她背靠着门框坐在瞎老太太身边。这时,她根本没有心思喝咖啡。“都怨你,”米娜气哼哼地嘟囔着。她的喉头被泪水壅塞了。
“你哭了,”瞎老太太喊道。
她把喷壶撂在种薄荷的花盆旁,走到院子里,又重复一遍说:
“你哭了。”
米娜把杯子往地上一撂,站立起来。“我是给气哭的,”她说。在她走过祖母身边时又补上这么一句:“你得去忏悔,是你耽误了我去领第一个礼拜五的圣餐。”
瞎老太太一动也不动地等着米娜关上卧室的门,然后,走到走廊尽头,猫下腰去在地上摸索着,最后摸到了那个没有动用过的杯子。她把咖啡倒进陶锅里,又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