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被光追杀的人》曜之篇 嘉颉·讹菟（上）(5)

虽然我喜欢顾清这件事，是顾清捏造的幻象，但是，如果顾清所言不假，她确确实实是就地取材，那么，我曾经喜欢顾清就是一件真真切切发生过的现实，虚假之处在于喜欢本身，才是顾清拨弄人心的手段。
记忆虽然会失去，但是感觉不会，这种知明日自己所想，却不知昨日的自己在作何感想的感受，过于难受。
对顾清或是端倪，我始终存有疑惑，在光阴长河里自由泳，怎么想都应该不是一件轻易可以做到的、学会的、掌握的尖端技术。无论怎么想，那位可手摘日光的马尾女子，她的真实身份，顾清都是一号嫌疑人，二号是端倪，并且有充足的理由记恨我。倒不是因为我给她造成的一连串麻烦，我想“喜欢她”就可以化作顾清恨我的理由了，即便喜欢她是出于她的手笔。
“你竟然胆敢喜欢姐姐？”
我向端倪探询过顾清对此事的看法，端倪用心如古井的语态，和面露恶心的神态，向我转述了顾清的态度，极端的霸道无理。

“端倪妹妹，你看我陪了你一整天，能不能帮我个小忙呢？”
她笑靥如花：“好呀。”
陪伴端倪的一整日里，我见识到她极端的耐心，只是站在那里，手腕上系着风筝线，望着天上那只以竹片编织而成的秋蝉形状的风筝，挂在天上一动不动，从早晨到晚上。人们的风筝在天上起起落落，唯独她的风筝，不曾落下，不如说那种材质和形状的风筝，能飞起来已经是最大的奇迹。
今日多云多风，风筝一路爬升进了云层，端倪拉扯细弱蚕丝的线头，像极了仙人于天地垂钓。
“端倪姐姐！天黑喽！差不多该干正事儿了吧！”
“该上主菜了。”
端倪转身沿着护城河道直行，我急忙跟上，端倪就这样扯着一根从天上垂挂而下的一根风筝线，一路闲逛。
该上主菜了。端倪明显是在学郁先生的口吻说话，她在学之一事上展现了不可多求的天赋，学谁似谁，是确确实实与郁先生一致的少年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