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被光追杀的人》曜之篇 嘉颉·讹菟（上）(3)

想要插足命运就得付出代价，死亡已经是允禛敏板上钉钉的厄运，厄运不会被消除，只能被转移，往哪里转移的选择，便是我这个插足者要付出的代价。
一边救人一边杀人，所谓救人成了笑话之举。
尤其当下还有另一件雪上加霜的境况，我的一举一动都属于一种节外生枝，会打扰到郁先生那为期一周的忙碌工作。
一周，于身在小镇边界的郁先生而言，是一周光阴。虽然中元之后，我已经平稳度过三周，而郁先生大概堪堪过去三日。
按照郁先生的说法，光阴河水一旦浑浊不堪，最是易百鬼丛生，尤其是正值小镇中元之时，他的行为恰好堵住了百鬼夜行的出走道路。这本来是小事情，无足轻重的事情，所谓的百鬼只是一种意象，在这个神鬼志异少有人信的时代，是极其微弱的一股力量，袖子一甩就散了，但是好巧不巧，赶上了光阴被倒转，河水浑浊，人心不定，神怪妖风易盛行，很容易便与人心纠缠，生出魅来。

“若风起于青萍，你便是那空穴来风，哪怕是孱弱到即将消散的野鬼怪魅，遇见你，都可扶摇直上。”上个周末我特地前往边界处，郁先生在半路拦下我，毫不留情撂下话：“陆，假使你真的出于愧疚，想要帮我一点小忙，我觉得你最好是能够找口棺材进去躺上一月，离神鬼之说越远越好，直到光阴流转恢复正常为止，别的意思不大。” 
所以我彻底放弃帮忙的想法，也坚定了不去做结交朋友这种容易节外生枝的行为。
“但是我想要救允禛敏。”
少年翘着二郎腿躺在树干上，良久。
“简单呀，我的泥菩萨，只要你遭得住夜深人寂时的扪心自问，找个替死鬼就行，啊，不用找，光阴长河会帮你自动随机抽取一位幸运群众。”
“找与不找，都遭不住。”我还是向来实诚，无论是见死不救，还是李代桃僵，都过不去我的心坎。
见郁先生不再说话，我深感无力：“那你们方士到底有什么用，连一个人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