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第二十四章 云涌【一年姊妹篇：飒卷线】(6)

“没。只是我自身都困于视角的局限性和有效性，又怎么为他人创造意义。”
华立风竟然开始主动吐露自己的想法，这已经出乎花卷卷的意料。而这句话则更让他愣住神，目光像是穿透华立风，看进了他灵魂里。
“你可真像……”
“什么？”
“……真有责任感。”
花卷卷收回视线，垂下眼笑了笑：“立风，你是好人，应该对自己有信心。”
他说着，指了指开始左右摇晃的浮漂 ：“人都是自身的囚徒。能激发他快乐和痛苦的内容就靠得近些，太强烈了又躲开。你决定不了影迷选择你做他们的笼子，就像没人能阻止你用电影做自己的笼子，除非你自己厌倦。就像……“
花卷卷重新看向华立风，眼中竟然流露出些许隐忍的深情：“就像你不明白为什么，我愿意把自己的‘真实’交给你的眼睛。”
华立风心神俱震，终于感受到了花卷卷歌迷口中“令人身不由己的吸引力”。他讷讷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笼子已经碎了。”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这个笼子给我太多快乐和痛苦，而我现在终于要自由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花卷卷消化这件事的方式吗？华立风一时间豁然开朗，又立即被铺天盖地的无力和悲凉压得喘不过气。他在书房如困兽一般辗转反侧的时候，何尝没有渴望过一个解脱？可他真的想要这个解脱吗？
花卷卷却像浑然不知自己在华立风心里掀起怎样的惊天骇浪，竟然可爱地炸了眨眼。
“不过面对自由，难免有些恐慌。所以借你的笼子撑一撑，好吗？”
“好。”
“我以后可以叫你立风吗？”
“可以。那我……”
“你叫我卷卷好啦！”
“好，卷卷。”
可怜三十岁的华立风，万花丛中过，此时竟然被逗得进退失据，活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花卷卷乐不可支，又忽然惊呼：“立风，鱼都跑了。”
华立风下意识地提竿：“对不起。”
“不怪你，我刚才没有挂鱼饵啊！”
“……”

“哈哈哈！”
华立风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鱼线，再看了看眼睛笑成了两弯小月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慢慢跟着笑了起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