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第五十二章 不过是命-下（小七篇）(3)

白万里看着在桌上那明晃晃的两颗子弹，他是知道顾屹安救过白鹏程的命，却没想到顾屹安竟然会用此来换江云乔的一条命。他扯了扯嘴角，恨恨地道：“顾屹安可真是猪油蒙了心，就一副蛇蝎心肠的江云乔，他居然还这么护着！”
白鹏程摆了摆手，道：“好了，这些话就别说了。不管如何，欠的总要还上，照我说的去做。呵，就算我们不动手，依着江云乔那性子，早晚都要出事！”
“晓得了。”白万里含糊地嘟囔着，眼里却还是带着些许不甘。
那两颗冰冷的子弹在深色的桌上莫名呈现出一股血煞的气息。
这一夜，沪城里倒是都安安静静的。不过这种安静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翌日，阳光早早就洒了下来，甚至连空气较之往常都带出来一丝燥热。顾屹安将制服领子上的扣子扣上，在阳光的照耀下，他苍白的脸倒是也显出一抹暖色，只是眉宇间的疲惫却是难以掩住。
“三爷，药给您。”韩兵将一小盖子的药片递了过去，脸上是浓浓的担忧。
顾屹安接过药，面不改色地将这堆药片塞进嘴里，就着温水吞了下去，口中苦涩的药味给人一种反胃的感觉，顾屹安端起水杯又喝了两口水，压下这一股恶心感。而后他伸手将桌上的请帖拿上，沉声对韩兵道：“走吧，送我过去。”

“是。”韩兵虽是满腹担忧，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三爷下的决定，他们也只得照做，只希望今儿个能够顺顺利利的，别出什么幺蛾子。
开了房门，顾屹安便看到在走廊上坐立难安的陈问天。陈问天一看到顾屹安走出来，急忙上前，他瞅着顾屹安青白的脸色，忍不住又拦着道：“三哥，要不，我代你去？”
“不用。”顾屹安摇了摇头，拒绝道。
“那，三哥，要不然你还是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吧。”陈问天见顾屹安拒绝得坚定，遂又换了个说法。
顾屹安停下脚步，他看着陈问天，而后拍了拍陈问天的肩膀，淡淡地道：“好好待着，我去去就回。今天我要在场，可老爷子不会想看到你们在场，江家和船舶司，必须是两码子事。”
陈问天听着这话，急躁地锤了一下墙。他是个大老粗，什么两码子的事他不懂，老爷子的计划他也不明白，他就只知道三哥现在应该好好躺在床上养着，而不是去劳什子的成立仪式。
顾屹安倒是没有再多逗留，带着韩兵径直离开。
两人离开后，陈问天恼怒地踹了一把生硬的墙，拉开病房的门，坐在房里的椅子上，低头兀自生着闷气。
时间过了没多久，忽然房门被拉开，陈问天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还以为是顾屹安又回来了。他刷的站起来，喊道：“三哥，你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