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噩梦——被瘦男删去的《回忆录》断章(5)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就在刚才，我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我曾七次停下笔，掩面无声流泪。我的桌子上，到现在还放着三支因为情绪激动被我折断的铅笔。旁边的废纸篓里堆满了我的涂鸦——全是巨眼、椅子和悬崖。
“小六？很晚了，快去睡吧。”我温柔地笑笑，不着痕迹地用念力抹去残余的泪痕。
突然，她向我飞扑过来，抱住我轻轻抽泣。
“怎么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MONO……不要再封闭自己了好吗？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永远在这里，永远在这里陪着你啊！你知道，当我看到你陷在往事的漩涡中无法自拔时，我有多么难受吗？我现在宁愿被你恨也不希望你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啊！”她用发红的双眼凝望着我，语气里竟有一丝哀求。
我用吻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别说了，小六。我真的不恨你了，因为我知道，我该恨的是谁。不要把自己摆在这么卑微的位置。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们以往的宿怨就已经一笔勾销了——更何况我始终是在乎你的，虽然有的时候这种爱令人恐惧。”我用尽量平静而温柔的语气安抚着她，“无论是我们过去的友情，还是现在的爱情，都是建立在双方处于平等地位的基础上的。我爱的，是你在困难面前永不低头、永远刚强的姿态，而绝不是一个整天只会浸泡在泪水里的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抱歉，我可能说得不太合适，毕竟这和那有区别……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无须愧疚，我也从来没有封闭自己。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明天是我们的领主就任仪式，也是我们的婚礼。我们已经有了新的开始，所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有朋友，有爱戴我们的民众，还有什么不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