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2)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左侧第二扇窗下的那个身影。
3.
这是第三周。
柏林继续在琴声里用余光去追寻她。
八月份的气温已经叫人望而生畏了，即便柏林坐在屋内，却依旧被照射进来的阳光烫得升温。
被高温炙烤得糊涂了的大脑叫柏林今天忘记去擦掌心的汗，于是他第一次再弹完琴之后第一时间抬起头，看着她直直向自己走来，又越过自己，迈向门口。
柏林被陡然升高的温度折磨得口干舌燥，他动了动嘴唇，僵硬着在棕发姑娘与他擦肩而过时扭过身去挽留。
他听见自己朝她喊：“请留步，小姐。”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
咖啡厅的玻璃门开了又合，阳光褪去，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儿。
柏林有意挽留那些匆匆离去的阳光——他现在又感觉到有些冷了。
4.
好在那是个误会。
柏林今天弹的是一首没有名字的曲子。
那是他自己写的曲子，曲调舒缓，如夜晚倾诉的心事。但很显然有人不能与他共通，催促着要他换一首。
于是他只好再次弹起《卡农》。

弗罗特又端着盘子经过，习惯性停下来和他闲聊几句。
“你看到左排靠窗第二个位置的女士了吗？听说那是店长的女儿。”弗罗特特地将头垂了下来，以显示自己透露的消息的绝密性，“她好像刚从医院里出来。”他总能从奇怪的渠道得知很多乱七八糟的秘密。
柏林点点头，他正在整理他的琴谱，看起来反应平淡。
弗罗特显然并不需要他如何回应，甚至再次低了低头，压低声音：“我发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听说她是个聋子。”
柏林手一抖，琴谱砸在琴键上，发出一串刺耳的重音。
5.
“她叫什么名字？”
弗罗特第三次路过，柏林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谁？”
“店长的女儿。”
弗罗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八卦”的诡异笑容。
“切尔娜·达阿萨。”
6.
今天店长有事外出，咖啡店打烊。
但柏林还是来了。
让他意外的是店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居然有人。
他推开玻璃门，阳光顺着他的裤腿洒进屋内，切尔娜·达阿萨正坐在钢琴前，用一种比阳光还耀眼的好奇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大家伙。见到柏林推开门进来，她指了指门口写着打烊字样的小黑板，似乎想告诉柏林今天不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