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夜空 第二十三章 残次品(5)

“子康，你果然很聪明，比你自己所宣称的要聪明许多。”她终于似有似无地笑了笑，“对不起，瞒了你们好几天——其实，我的能力已经失效了。”
“我们的异能，说到底也不过是身体的机能。”徐冬漪伸出一只手，略显僵硬地动了动指头，“那天的蜂毒对我造成了太大的损伤，现在我所拥有的，不过是一双与常人无异的眼睛。”
“没关系的，你的能力又不是只依靠眼睛！”我搜肠刮肚地思索如何安慰她，结果也只是说出了一句没有实质作用的话。
“看不到灵魂，我的传声能力也弱了许多。”说着，徐冬漪合上了嘴唇。紧接着又有声音在我脑中响起，音量忽大忽小，音色像是失真的旧碟片：“我的确能对准灵魂的大致位置，但是如你所见，传声的效果并不理想。交流的前提是理解，失去了眼睛，这点残余的能力也没有多大用处了。”
我这才意识到，在过去的几天里，她从未以这种方式与我说过话。事已至此，我不再多嘴或许对她更有帮助。我挪了挪身体，稍微靠近了她一点点。又是漫长的相顾无言。

“子康，你不必替我难过的。”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开口，“能力失效不一定就是坏事，相反，倒让我有由衷的如释重负之感。”
灾难——这个她曾再三强调的词，紧随着她的话语浮现在我脑海中，像两个掷地有声的铅字。
“五岁，从五岁那年开始，我就一直与这份能力作伴。年幼的我，急切地想要摆脱笨拙与鲁钝，执着地想要窥探他人的内心；可裂缝赋予我的，却不是我梦寐以求的读心术。我得到的这份能力，的确开启了一扇崭新的大门，让我看到了任何其他人都不知晓的世界；但相对于我的初心而言，它却是个不伦不类的残次品。”
“即便是残次品，你不是也同样运用得游刃有余，甚至能达到与读心无异的境界吗？”
“你实在是高估我啦。”徐冬漪抿着嘴摇了摇头，“还记不记得我打过的比方，‘灵魂是一杯水’？我能否准确感知对方的情绪，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杯水的深浅。用这份能力来欺负与你一样单纯的小朋友，或许还算差强人意；对付像秦瑞秋那般有城府的人，就是滥竽充数了——你也看到了，我连她是敌是友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