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碑与绮梦鸟(5)

“现在的我变得很难看对吧……可能这一生也就这样……”穗子的声音有点低沉。
“确实变了。”
被她忽然打断的穗子只是无奈地笑笑不再作声。
内心似乎突然有什么正要呼之欲出，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将视线对准穗子。
“你确实变了，变得开始畏手畏脚，总是多疑多虑，在病情面前对自己越来越纵容，对别人却那么自私，成天冷不丁冒些什么开自己玩笑的蠢话……嗳，这样可不是你的风格，你之前的那股劲头呢？那让我嫉妒生恨、浑身难受的向上能量呢？比起以前，你现在的样子更让我讨厌，百倍千倍的讨厌，你明白吗……”情绪的爆发使得她面对着穗子全身激动到颤抖。
穗子的笑容随着她的话落逐渐消失，双眉紧皱，略显痛楚的样子。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就这么不堪一击吗……”骤然冷静下来的她开始后悔之前的过激言论，脸颊因羞愧而微红。
“对不起啊，我收回刚才说的……”
“不是，这次你手压疼我了。”
十点五十二分。
黑暗占据着的卫生间里，她在做了几次深呼吸后终是打开了亮堂的灯，镜子中那憔悴的面容被灯光照射着泛起油光，红肿的眼眶隐隐蜇刺着直系大脑的麻木的神经。在经过冷水的一番清洗后，她抬起头再一次看着面部湿淋淋的不像自己的自己不禁陷入了呆愣中。

大约过了五分钟，厅室传来电话铃响。她趁着沾过水的手还未完全干燥，象征性地理了理凌乱倔强的头发，反复调整呼吸，尽量使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不再那么糟糕。沿着地板上的血迹，她重新回到光亮难以触及到的角落的浅灰色沙发上。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她在短暂的犹豫后将来电挂断。打开微信发现置顶的聊天框收到了五条消息，依次是：
“在吗？”
“感觉有好点吗？”
“或许说你应该还在睡觉吧”
“好吧，我只想说我很担心你，如果需要找人聊聊我随叫随到”
最后附了张她最喜欢的威本的表情包。
很显然还是那个男人。
微微调整了下躺姿，受够了此刻状态的她觉得找个人聊聊也许是个不差的选择，她竟开始有些期待。
“嗯，刚起来”
没过半分钟对方回复。
“睡得可好？”
“嗯还行，做了个梦”
“梦？什么梦？”
“被一个小孩杀掉的梦，一个不太好的梦”
回复开始超过一分钟。
“我想去陪你，可以吗？”
“不用了，还是不想接触人……”她借着屏幕的光亮注意到了左手拇指上的倒刺，熟练的靠近嘴边撕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