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乡(5)

舞会正式开始了，风扬起了少女的三千青丝，她漫不经心的理了理，再次脱下手腕的灰色发绳，束起了及腰的长发，如高山般悠远的眼眉，如水墨般淳朴的笑颜，嘴角萦绕的温柔暖意在此间自然地飘洒，那是少年一直朝仰的远方。一身素白长裙的少女径直向略显寒酸的少年走去，伸出了纤纤玉手，邀请那木讷的木头一起共舞，少年连忙摇着头表示自己只会第三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舞动青春，说话间还做起了一点都不标准的体操动作，如同泥石流般闯入到精致的品酒会，惹得周围的同伴们疯狂起哄，并发出阵阵善意的取笑。少女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和他一起做起了广播体操，只是是那么的标准自然，似乎这场舞会本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二十分钟课间操，周遭的人们也都笑了，善意如风般扩散，围着火堆共舞的人们都自然而然的停下了原本的舞步，于此刻一起回忆起那再普通不过的二十分钟，或是蹩脚、或是认真、或是玩闹地做起了再平凡不过的广播体操，是啊，好笑却又如此和谐的二十分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少年从院子背后的井里打了一盆清冽的井水，坐在神社正厅前的第一级阶梯上，用青花瓷碗勺起一碗倒映其中的星河，慢慢的品味着，仿若那是让人回味无穷的香醇美酒。少女飘然而至，一手抢过少年手中的瓷碗，一口闷，豪气地像是喝下了一大杯醇香白酒，然后毫不避嫌的侧身坐在了少年背后台阶的第二层，熟门熟路地倚靠在少年并不宽阔的背上，无言相依的两人没有说话，伴随着深深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少年再次闻到了洗发水的淡淡清香，柔顺的青丝随着风让脖颈间觉得有点痒，解下发束后的少女脸上像是抹了几笔胭脂，多了一股酒后独有的媚意。少年握了握拳，整理好思绪后，硬着头皮轻声说道：“蓉，能给我一个拥抱吗？”少女没有说话，从第二级阶梯站起，直接坐到了少年的身旁，再次取下左手腕上的发绳，但这一次并没束发，而是把它戴到了少年的左手腕上，笑着问道：
“好看吗？”少年像是获得了什么珍宝，郑重而又喜悦的答道：“好看呢！”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和少年头并着头，肩并着肩的靠在了一起，在黑暗中互相守候。忘我的，无惧的，任快乐和悲伤都放肆，连月光也不愿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