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与灵魂命运篇】十三章 意无生无意身死(7)

“当然。”女人随意答道，高抬的头颅却没有一丝低下垂怜之意。
怎么可能呢，命运之手的捉弄明明才刚刚开始。
伴随着轰轰的车声和扬起的尘土，小男孩被丢下了车，重重地摔在了泥土路上。矿老板叼着烟卷，拎着小男孩的衣领，把他抓起来，盯着他看。小男孩闻到矿老板嘴里的烟味，向后扭头躲闪。矿老板质问人贩：“你给我这么大的小孩是什么意思？我需要的是能干活的！这里不是孤儿院！”
人贩子赔着笑，矿老板却不依不饶：“这是能下矿的工人？钱我只能给你三成。”
“诶老板，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嗯？”矿老板仰头，恶狠狠地看着人贩，他旁边是荷枪实弹的私兵。人贩只好说：“行吧行吧，算我这趟赔本了。”
“啰嗦，下次再这么糊弄我，就把你弄下矿去，管你是不是女的。”矿老板这才把小男孩放下来。小汽车卷起的最后一缕灰尘消失在视野之时，小男孩依旧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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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没用太久就熟悉了新的生活。
宿舍是建在挖空的山体里的，几十号人挤在大通铺上。这山是道惠合作时期挖空的。小男孩总是想着这山要是塌了，他们不就全被压在下面了？
矿老板让小男孩跟着老厨子给大家管饭。老厨子对他挺好，想着法地逗他开心。最开始小男孩听不懂惠族话，但是他天生聪明加上活泼好动，没多久就能和老厨子以及惠族矿工们正常对话了。

老厨子有时候会给小男孩讲故事，其中一个“住在山里头的神”的故事最吸引他。那个故事里，住在山里头的神帮王子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成功复国。
小男孩问老人：“我们住的地方就是山里，那我们不就是神啦？”
老厨子呵呵笑道：“阿仔，不是咱们这边的山。”大家都不知道小男孩的姓名，其实小男孩自己也不记得了，所以就叫他“阿仔”了。“而且咱们这山被挖开了，神也看不上啊。是那个千黑嶂里头的。”老厨子拿着大碗对自己猛灌了一口酒，指着千黑嶂的方向对他说。
“唔，可是爷爷，那是道国的地盘啊，我们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阿仔的童言童语把老厨子逗笑了：“傻孩子，那不过是个传说罢了，要是谁都能去许个愿，那不是到处都是富翁了？”
那老厨子会读书认字，这在这矿上并不多见。小男孩也就跟着他，学会了道国字和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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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矿工们一茬茬地换，道惠两国打了又和。有流寇袭扰的时候矿上就给钱讨饶，交火的时候大家就停矿躲起来。矿老板死了，没跟流寇谈好价钱，叫人一枪崩了，小矿老板弄来镀金的棺材厚葬了他；老厨子也死了，死的时候就用一卷竹席裹着埋了，没人知道他是否有儿女。老厨子平日酗酒，死的时候也没剩下两个钱，让矿工们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