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衍生］天宇忽开霁(2)

一听温客行这样说，张成岭点点头，又问：“可是，龙君为什么难过啊？”
“那这就要……”温客行正准备和成岭说些什么，忽而被一个湿乎乎的衣袖呼了一下脸。子舒收回手，挑了挑眉头，慢吞吞地说了一句：
“抱歉，手滑。”
“阿絮啊……”温客行眉头微蹙，一副好皮相做出委屈的模样难免不教人心生怜惜，他本打算说些什么。与此同时阿湘已换过一身衣裳，连忙跑到他的身边：“主人！水烧好了！”说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一下温客行身边的子舒。
这艘画舫里，除了张成岭，其余几个都不是普通凡人，对于平白无故生起的江浪，都是心知肚明，收到阿湘这位小美人的眼刀，子舒也并非一无所觉，只是此刻顾不上罢了，他将目光移向窗外，望着外头渐渐温柔下来的雨和群山氤氲着的云雾，努力平复自己因梦中旧事掀起的波澜，一时间竟还有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天地依旧还是无情，总在他得到些什么的时候让他失去，他的若水龙君做得太久了，久到一个恍惚都分不清自己原该是什么模样，久到光阴全都遗忘了曾经身边出现的一个少年，时至今日，哪怕是已经忆起，却连少年的名字是什么都已经喊不出来了。

可那本不该被记忆忽略的。
“阿絮。”温客行凑上前来，嘴边仍挂着好看的笑，“阿湘正好烧了些热水，不妨先去梳洗一番？”
子舒扭头觑了眼身边的温客行，也不知是梦醒还是旧事的缘故，视线碰上他的视线和笑容时，忍不住就软了语气：“不必。”
温客行“欸”了一声，扯着他的胳膊说道：“我们阿絮别总把话说得这么果断嘛，舫上虽是简陋了一些，但衣衫尽是新的，稍作休整，咱们还得去附近的一个天水镇，那有好水，也出好酒，还有种鲤鱼鲜美异常，待会咱们在那里歇息几日，总不好还穿这几件湿衣裳出门吧。”
“松手。”子舒将手一抽，千百年来为神的光影，让他有些不太适应温客行的亲近，随后听了那话中的意思，他的目光轻轻地停在了这个半大少年的身上。诚如温客行所言，如今张成岭的样子属实不太好看，脸上肿胀的伤痕将他清秀的眉眼遮去大半，曾经一个无病无灾的高门小少爷，决计不是眼前这副瘦削落魄的模样。
“对了。”温客行眨眨眼，瞥了眼青紫伤痕还未褪去的张成岭，“虽说我们与张小公子只是萍水相逢，但倘若就让他这样急切地送回家去，一身伤痕让家中瞧见难免不叫他父母伤怀担忧，反倒不好，咱们一路上何不走慢一些，走走停停，顺道帮他把身上的伤治好，岂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