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 五幕上 章伍(2)

“所以，能让我知道尸体的用处吗……”
“抱歉，这个不能告诉你。或者说，没有人会理解我的行动——”危遁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至少等尸体派上用场时，你肯定已经不在了，墨。”
墨云弈也不再追问。他明白将军的鬼才谋道，知道他能出奇制胜；也清楚自己大限将至，这具躯体已经快要崩溃。如果在死之前能为将军的奇策做出贡献，那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
“当然，前提还是会采用直接下葬的方式——”危遁伸手捂面，撑起看上去非常沉重的头颅，眼神如同死人一般令人胆寒。“仇恨的种子是我种的，如果不能在你面前死去，如果不能被你亲手杀死——你是绝对不会放过和风的，对吧？”
没过几天，侦察兵便带来了消息：赫连缇轲的父亲已经去世，即将安葬。根据对方行动，预计直接下葬的可能性非常大。
“墨，我只给你十天时间。”危遁面朝窗外，背对着他下令。“天气正在变暖，不能让尸体腐烂。”
“是。”
“不好意思，墨——”危遁转过身，映着春日的阳光，墨云弈只能看到将军在一片阴影之中，唯独能感到眼里透露出的杀意。“这次行动非常重要。你能立下军令状吗？”
“在所不辞。”
“好，去吧，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危遁笑了笑，又把身子转了回去。“希望你不是因为活不久了，才这么爽快——”

而在接下来的十天内，墨云弈率军不断进行小规模骚扰，逼迫对方放松墓地的戒备。基本上每次都避免正面交锋，兼顾到敌营的各个方位，除了——
“墓地也要佯攻，为的就是隐藏真实目的。”危遁如此解释他的计划，“攻打周遭，只留下一个没踏足的地方？任谁都能看出表象，而有点脑子的家伙都会想到这可能是陷阱。所以，随便打吧——然后，我上次潜入的起点，哨塔那里，要避开。我能做的支援，就是在那里放个‘老把戏’——”
下葬一周后，危遁带着少量人马，掩人耳目地来到哨塔周围。他在一只鸽子的腿上绑了火药，和用狼冢文字书写的字条，放飞——
鸽子非常精准地撞上了哨塔，而这次火药的量足以让它重伤，坠入敌营一命呜呼。士兵们从鸽子腿上找到了字条，却没有人敢打开，硬是原封不动地交给了赫连缇轲。
赫连缇轲打开了它，然后撕碎了它。他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似乎想说：里面什么都没有写。
里面什么都没有写，除了一个血书的“死”字。
随后，墨云弈又组织了几次小范围的火攻，虽然没有对敌方造成实质性影响，但也足以扰乱军心了。第九天夜里，危遁判断时机成熟，下达了执行行动的命令。
“我会负责为你争取时间，在哨塔做出决战的假象。剩下的迷药交给你一半，记住——一定要秘密行事，不能让任何一个敌人发现。能迷晕就迷晕，不行就杀掉，一个都不能放过。”危遁交待完后，脱下衣服严实地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