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课】借过/Southward(14)

然后铃又响了半声，双世再把听筒接起，把铃音扼在开端，那头离帆在哪个电话亭，他说“你有时间来陪我看日落吗？”没问是谁接，双世不说话，地点离火车站挺近的，挺好的，放下电话，她揣着两张票溜去见他，没告诉林柯，离帆也设再打，双世听说人在犹豫的时候喜欢看日落，可他不像，他在等悲凉日暮西山，死在春天，葬在南方，新生在大海上，沉于流沙，归于流俗，玻璃反射出晴朗的日落问着什么是明净
世纪公园有人往来过路，把霞光挂在树梢，双世拿下红发带，两个人边走边聊，鸟立在长过云霄的树梢，鸣声散落一地，可他们不这样自由，连尸骨都滞留在过去，同白日碎在风里，然而残阳卡在悬崖上，双世给他讲他的曾经，他所不了解的她永远比他们小一岁的旁观
13岁那年，离帆第一次登台，下了台在后台第一次和林柯接吻，整个人愣住，然后又争强好胜地要亲回去，被看见了，柯几乎被父母拖拽着走，他那时还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可能太晚了，那么早回去也没什么，还朝着他们笑，可林父白了他一眼，骂他没教养，他不懂，明明以前林母总开玩笑说让柯娶他当少奶奶，林父也说他清秀漂亮，适合当他儿媳妇，双世有喊过他嫂子，可他忘了前提是如果他是个女的，第二天，家里莫名要搬家，他拖了好久等林柯来说句再见，那天他没见成，刚在路上迈出一步，怕没同他说过“再见”可能是永别了，泪涌了出来，双世得了林母的允许，出来塞给他一封信说是柯写的，让他到了再看，那时柯被锁在房间里没了自由，一身的骨头几乎被打断，他还是对父亲说：“我知道他好看，眼睛漂亮，很会笑，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光的，声音也好听，我总会觉得他漂亮聪明，但是我不是因为这些才喜欢他的，我现在13岁，等我到了三十岁和以后，我也会遇到比他更漂亮，更聪明的人，可我不会喜欢她们，阿帆他适合红色，和双世的适合又不一样，我在人群经常只会看着他罢了，他对我好，最好，所以我也对他好，我有一块大洋能请他吃两顿西餐，绝不会只请他吃一顿，菜都点他爱吃的，那种喜欢，和您对母亲又有什么是不一样的？

”，“造孽啊……可他是男的，他只能是你的朋友，你越过去了，他就得走了，不是我不喜欢他，只是你不能和他在一起”，林父说，“那我不当林少爷了，我能……”就这句话，让柯换了副新眼镜，他几个星期出不了门，将碎骨头用红的戏服包了，放在心里，邮到他去往的北方，凭着这一点他边当着林少爷边等他回来，想他一辈子，不过就是两个吻，他赔了整个年华
双世想离帆一定也一样，所以她说：“你不能动手”，离帆笑着问：“你知道些什么？”，世偏了偏头道：“都知道，双叶没杀过人，都是我干的”，离帆也没多惊讶，只是说：“你下不了手”，“你也一样”，双世叹了口气，“所以你自断后路做什么？逼我逃跑？”离帆边走边说，“哪里哪里，我只是不想让她有危险”，双世也跟上几步，“别瞎说了，你不会拿她来赌，计划什么呢？”离帆眯起眼睛看她，“很简单，你也想保她，哥让我保你，那么我去死”，双世眨眨眼睛，拢起头发，她说：“离哥，杀了我，不然就走吧，我来动手，反正都一样是她的弃子”，那一瞬间，她眼中是大海的复制品，落日在海平线上新生，一片水红，霞光猖狂地妄图吞噬整个天空，“可他是我的，谁也不能动，你明白吗？”，句尾轻轻地落下来，飘散到空中，寂静存在了几秒，“骗你的，我的计划是没有人死”，她递出车票，天还没有完全暗，水汽挤入心脏，侵入双眼，她喃喃细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