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朝阳升起(4)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我们早已走完栈道，沿着山路来到了对面的峰顶。天边的墨色还未完全褪去，一轮红日已然跃上天幕。古松把金辉藏进露珠，却不料这晶莹的造物在晨光中失了神，融入一阵湿润的风。微风吹开浮云，山峰悠悠地显露了出来，像绿浪间伫立的礁石。
“不是战胜，”少女凝视着金红中的群山，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是与它和解。
在我闭上眼，任由自己深陷其中时，一阵温暖唤醒了我。就像水流倾泻而下，唤起一潭死水。意识一点点回归，我与我的四肢恢复了联系。而后赤色的光芒稀释了满目灰白，为天空铺上橙红的背景。那些物质似乎受到了惊吓，迅速地散开。世界重又找回了色彩，朝阳之下的一切都笼罩在神圣的辉光中。
我知道我得救了。 
可我的恐惧却吓坏了，不知所措地躲进角的阴影中。尽管我差点永远失去自我，但这毕竟有我的责任。恐惧不会无故地生长，除非我们习惯了逃避。于是我走近它，对它说：“没关系的，其实没有那么坏。”

少女再也没有说话，只是久久地望着日出的方向，仿佛回到了那个重获新生的清晨。我们就这样并肩站在山顶的一株古松下，沉浸于金色的希望之中。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扛着摄像机返回的同伴们惊讶地发现了我。
“我和…”我再次看向身旁，却发现少女已经离开了，也许是我太入神。
我自然没有再见到那位少女，也没有向同伴提起过她。那个故事有几分真实，我更无从得知。我真想知道，我的恐惧是什么样的。可如果我看不见，又如何接近它？我想，她也许是想告诉我：
“没关系的，其实没有那么坏。”
·一些废话:
什么是恐惧？
最初，恐惧是自我的保全机制。那时的人类甚至没有学会直立行走，它告诉人这很危险，快回去吧。”于是我们的祖先远离了深渊，远离了黑暗。这也许不是它的本意，但顺从会让恐惧失去限制，在思维间生长，占据精神……恐惧便成了无能为力感，成了对未知的退缩，成了对外界的怀疑与自我否定。它说：“没办法的，快跑吧。”于是我们又一次选择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