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亚战地秘闻】褪色
我该如何回望你,占据了我大部分思念和记忆的,生我育我的,灿烂的、灰败的、自由的、压抑的、热烈的、矛盾的。
我的故乡,伊比利亚。
“我已经很久没提起过那个地方了。”
他反问我说你在问哪?我说这不明摆着的,伊比利亚啊。棘刺的智商不会是迷路了吧?连这个答案也联想不到?……不过也是,就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黎博利,才离开那里四五年,不也已经不怎么会想起那个地方了吗?
伊比利亚啊……想当年我离开的时候,码头附近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太阳将空气烘得闷热,裹着咸味的海风吹得人脸上火辣辣地疼。……太荒凉了,我几乎要被这里弥漫的桎梏气息压抑得疯掉。中心城区——也就是我曾经住的地方,情况稍微好些,至少能看见人烟,虽然大多都是审判官在巡逻。我甚至难以想象出祖祖辈辈流传的狂欢节故事和热烈的弗朗明戈斗舞,它们真的能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存在?要不是父亲曾手把手地教会了我基本舞步,我压根不会相信它们真的在这里灼亮过一片天——在他们那个年代燃烧,落成灰烬,飘散在我们这一代的头顶。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人人噤声封锁了消息以至于我无法捕捉这片静谧的只言片语,我只知道伊比利亚在走下坡路,而且它现在的状况很危险——毕竟人与故乡血脉相连,它的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也能牵动最敏感的神经。
我不想承认,尽管伊比利亚的确是在走下坡路,不、不是,是在衰退。但那时消息似乎也被封锁了,人人噤声,无论是知情还是不知情者,谁也不开口,生怕自己说错话,把脑袋往审判者的枪口上送似的,我想探访,想知道原因,这一切发生的源头。我本以为这事简单得很——因为大家肯定都知道,只是不说。直到我在暗自拜访一位海边老人时被破门而入的审判官逮捕,光荣地顶着枪口被反剪着胳膊押了回去。那次我十七岁的光景,父亲打破了五年没揍我的历史——上一次挨揍还是我逃学去和来访伊比利亚的信使聊天。他到底苦口婆心痛心疾首,好说歹说地在审判官那儿把我给领了回来,我模模糊糊听到几个音节,“海”、“阿戈尔”、“不准”……我没能理解,这和这些秘密有关系吗?或者说,这些就是他们不宣于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