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的向日葵(8)

“可是你来了，证据不是就有了？”老头从角落里拿出一台摄像机，“你刚才说的话，我可都录下来了。”
“我知道。”向阳看向老头的眼神有些戏谑，“要是我真的不来拿东西呢？”
“什...什么意思？”老头不解。
“我知道这个消息，也知道你我相见，你一定会当面拆穿我并且录像。”向阳说，“但我还是来了，不是么？”
“你良心发现了？不好意思起诉我？”
“并不是。”向阳声音带着愤怒，“我做的是不对，我认了。但你写了这个文章，要是让其他老年人看到了，对他们的影响呢？
“他们还会相信自己的子女吗？还会相信身边的人是真心对他们好吗？
“而那些真心孝顺老人的子女，又该怎么想？
“不是什么新闻都可以往外说，你需要考虑它对这个世界会不会造成不良的影响！”向阳紧握拳头。
“那你考虑了吗？”老头一把掀翻了茶桌，茶壶摔得粉碎。“我不写，难道没有其他人吗？你以为你瞒得住吗？”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头满脸通红，“是你自己先做了错事！你既然打开了枷锁把魔鬼释放出来，那么因为这个魔鬼而造成的一切后果都是你自己所要承担的！”

“让心中的魔鬼从囚牢里出来的人，才是一切灾祸的罪魁祸首！”老头大声道。
“魔鬼已经出现是一件无法挽回的事，但那些帮助魔鬼在人间游荡的人呢？”向阳反驳。
“算了，探讨这种问题没有意义。”向阳摇了摇头，“不管怎样，我也都认了。我已经叫来搬家公司了，我马上就走。”
“哦，慢走不送。”老头弯腰收拾桌子。
“对了，”向阳背对着老头，突然笑了。“其实我就是报社的人，你那篇文章编辑们看完一遍就被毙掉了。你看到的那份报纸，其实是我自己做的”
老头震惊地看着向阳。
“不过你要是还想发并且带着录像的话，我没意见。”向阳没有回头，“想知道为什么被毙掉么？”
“因为你写的一切都是你的臆想。我们作为媒体人，不应该把主观臆断的想法当成事实来发表，也不应该允许无端的阴谋论来伤害公众感情。而你恰恰却两个都占，虽然真叫你说中了。”
“再见。”向阳上了轿车，留下沉默的老头。
望着远去的货车，桦直点了点头。
“终于找到你们了，我等得真是好苦啊。”愤怒的声音低沉地徘徊在雨后潮湿的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