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的向日葵(6)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众人。
每个人都挂着肃穆的表情，当然有的人只是挂着而已。
“大娘。”向阳轻轻地说，“下辈子，我来做你的孩子。”
向阳转身离开的时候，阴沉沉的浓云最终落下暴雨，像是在洗刷人心中的杂尘。
“律师，我们来向您咨询老太太的遗产份额问题。听说立遗嘱时是你们律师事务所的人在场。”
“哦。”律师摸索着一沓文件，“我找找。”
贪婪的血液在几条毒蛇的血管里快速流动。
“不好意思。”律师摇了摇头，“你们家老太太的遗产只有唯一继承人。”
“而且不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律师补充了一句。
【第五章】
“叮咚——”
老头家的门铃被黑衣人按响。
“是向先生吗？”老头从猫眼里仔细看，“进吧进吧。”
屋子被老头仔细地收拾过，地板上没有一丝灰尘。老头捡拾的那些破烂，也被他仔仔细细地放在纸箱子里。
按理来说，向阳只是来取大娘留给他的遗物，并不是来老头家做客。
而现在，老头像是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样，还有模有样地摆了一张茶桌。

“家里有点乱，包容一下哈。”老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看样子您想跟我聊聊，”向阳找个马扎坐下，“说吧，什么事？”
老头没有直接回答向阳，而是从地上的大布包里拿出一盆花。
“这个就是大娘留给你的遗物。”老头小心翼翼地把花盆摆放好。
那是一株枯萎的向日葵。
“老头。”向阳皱了皱眉头，“现在正是向日葵盛开的季节，你却照顾不当，把它弄枯萎了。”
“不，孩子。”老头耸耸肩，“是大娘特地嘱咐我让花变成这个样子再送给你的。”
“大娘？她——”向阳愣住了。
“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老头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找出了一份文件，“你得搬出去住了，因为两套房子现在都是我的。”
“不可能。”向阳冷汗直冒，“大娘写完遗嘱还同意给我看，我亲眼看见她把我列为继承人。”
“那当然啰。”老头咯咯地笑了，“那份遗嘱就是特地给你看的。你前脚刚走，大娘后脚就走流程撤回了原先的遗嘱，立了份新的。”
“这...”向阳无法开口。
“你以为大娘不知道你想要得到什么？”此时的老头像是一头老狮子，在看愚蠢的年轻狐狸一样。“你就是想要大娘的房产，所以才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租房子，还装模作样地关心大娘。俺说得对不，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