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 五幕上 章玖(4)

依照惯例，在成人礼的三天前，赫连缇轲独自拜访了深居洞穴的祭司婆婆，寻求对未来的指引——也就是“预言”。
祭司婆婆带他走出洞穴，攀上山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夜空。
“孩子，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乌云。”赫连缇轲不假思索地回答。
祭司婆婆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凌晨的寒风呼啸而过，将乌云吹散，皎洁的月光洒满荒漠，眼前只有一片柔和而凄惨的白。
“孩子，你要看透乌云，看到事物的本质。”祭司婆婆说着蹒跚地离开，留下赫连缇轲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烟尘散尽之时，雄鹰折翼坠落，星星之火燎原——不要被表象迷惑了双眼，真正的敌人就潜藏在你身边。”
赫连缇轲迷茫地望向远方，任寒风刮过脸颊，有些无助地向月亮伸出了手。
而在成人礼头一天的晚上，变故再次发生。
当晚，阿留失眠了，辗转反侧，便决定走出营帐吹吹风，同时方便一下。循着火炬，他绕营地走了一圈，清冷的风拂面，反而让人更加清醒。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异样的声音，正准备无视并返回的时候，被几个卫兵追上前来询问情况——
“我们听见营地里有鸟的声音，你有什么发现吗？还有，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留支支吾吾地解释了自己只是起夜，同时也表示确实听到什么动静。他努力回忆着声响的方向，并向那边望去——
在他扭头的同时，鸟翼拍打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只鸟从哨兵塔上跌跌撞撞地腾飞。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人打猎？卫兵们立刻意识到，那只鸟极有可能是信鸽，军营中有接应和风的奸细！他们二话不说便射下可疑飞鸟，不顾动静越闹越大，径直追上动弹不得的飞禽，匆忙捡起确认。
——是信鸽，腿上还绑着信件，也确定是和风的文字。虽然不知为何鸟羽有烧焦的痕迹，但军中有内鬼确信无疑，并且根据卫兵和阿留的目睹，当晚的哨兵——同时也是当初帮助阿留击退和风追兵的人，成为了嫌疑最重的人。
但仅凭几人的片面之词，还不足以断定哨兵是奸细。成人礼是非常重要的日子，更何况是将军的长子，如果就此择日另行，岂不是在向和风示弱？于是，赫连缇轲决定关押当晚的所有哨兵，软禁目击了信鸽的卫兵和阿留。
“雄鹰折翼坠落……”赫连缇轲的心弦不由得绷紧了，“阿留……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成人礼如期举行，将军也按时风尘仆仆地赶来。整个军营异常热闹，又是准备典礼又是迎接将军，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赫连缇轲也放下了心中的忧虑，走上祭台，军营也瞬间安静下来，年轻的继承人即将在此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