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枯木不逢春(6)

就像眼前这块墓碑上的描红，艳得刺痛人心。
胖子蹲下去，很虔诚很仔细地用手指一寸寸摸过那块石碑，语气平静：“阿贵叔说，云彩是从小长在这大山里的女儿，就该葬在山上。”
我握紧了拳，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手臂，又慢慢松开。
“这石头是我帮着挑的，刻字也是我写的，可惜胖爷我读书少，字也不好看。”胖子低着头，又重新站起来，“天真，我之前说过，我是真的喜欢，从来没有开玩笑。”
他说这话的声音很平稳，我也看清了胖子的表情，眼睛没蒙上半点泪光，眼眶也丝毫没有泛红，可这更让我难受。
当一个人眼神深处是一种悲切到极致的落寞，他的确不会再哭了。因为那种哀伤会在一次次崩溃重组里化为本能，动一下就是剜骨挖心，牵扯的是灵魂而不是血肉。

我听到他说：“我现在就是觉得，挺遗憾的。”
-伍-
无论出于什么立场，我都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大概也不会有人擅长在这种时候接话。
胖子没让我为难，他对我笑了笑：“知道我让你背个筐出来干什么吗？”我顺着话伸手摸着肩带——他从我出门追上去之后就把这玩意放到我肩上了。我摇摇头。
“带你摘野菜去，阿贵叔之前指给我看过，也教过该怎么做才好吃。”胖子把手搭上石碑，很轻很慢地开口，“云彩，胖老板先走了，改天再来给你讲点好玩的。”
树影层层叠叠地映下来，我看着胖子闷头干活，他半张脸都埋进阴影里，也不想打扰他，就蹲下仔细分辨杂草和野菜的区别，用锄头挖了再扔进背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