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ception0:OutOfBounds(2)

风更冷了。凯恩竖起衣领跑回巡逻车，开始看中心发送过来的录像。
巡逻车再度发动，赶着回到基地的凯恩没有再回头，他也没有发现排水管口下的塑封袋。
哈默妮娅浮上水面换气，她看眼身后明亮的湾区，扭头扎进前方广漠无垠的黑暗中。她花了太多时间准备，再拖下去很可能功亏一篑。在激素失效之前，她必须抵达目的地。
海水甚至比空气要温暖一些，哈默妮娅机械地挥动四肢。眼前流动的昏暗一成不变，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逐渐加速。
“冷静，哈默。冷静，没有人发现你。”
耳机里传来里尔德的声音。
里尔德坐在电脑桌前，屏幕里是返回基地途中的凯恩。他切出监控，打开系统后台。旧录像可以糊弄过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他要伪装好所有的漏洞，确保不会有人注意到。
这边修改着底层记录，里尔德的视线停在另一块屏幕上。小红点的速度越来越快，那是哈默妮娅的坐标，红点上还顶着实时监控的身体状态数据。
“注意速度，你的体力消耗太快了，氧气会跟不上。”
理所当然的，小红点并没有减速。里尔德叹口气，走到办公室另一头接了杯咖啡。他坐回椅子，顺手打开哈默妮娅的电脑。

所有图标都被哈默妮娅移动到边缘，壁纸没有任何遮挡：男人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在海岸，不远处卧在沙滩椅上的哈默妮娅向他们挥手，笑容明媚。一切都如此清晰，仿佛昨日重现。
里尔德下意识地摸摸胸口，好像相机还挂在那里。
“她可不是真正的卡罗尔啊，还有那个孩子……”
喉咙突然一阵寒冷，舌根的苦涩弥漫到整个口腔。里尔德端起咖啡，那深色的液体忽然间就冷了许多。乘夜色徒手游出人类的海防线，怎么想都是疯子才会实行的计划。
可哈默妮娅执意如此，里尔德也只能施以援手。他永远不会拒绝她。
“这玩意还是要配你做的布朗尼西饼才行……一定要回来，哈默。”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里尔德一个人，他对着虚空举杯，一饮而尽。
2
云层的缝隙间露出一角月轮，海面上就有了波光粼粼。月光清冷如冰，少女的肌肤也带着冰的质感，几近透明。她赤足踩着锋利的礁石，暗红的左眼望向海天尽头。
又一朵浪花撞上礁石，泡沫中浮出模糊的人脸，嘴唇翕动：
“Nine，你在浪费时间，人类随时会发现这里。”
“耐心的等待是种美德。我只是想和妈妈道别而已，用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