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熊）盒子「2.姗姗来迟的所谓念想」(6)

“你在罗德岛待过一段时间，大概快一年吧？”我撑起脑袋，“那地方怎么样？”
“了解不多，但里面小孩多。”她喝了口啤酒，又在杯子里添了不少冰，咔哒的，啤酒的液面莫名升起一小部分。”小孩多，意味着不懂事和冲动的人就多，矫情麻烦只知道添乱的人就多。“
老陈放下杯子，又啃起羊肉串，边嚼边说：“痛苦就越多。”
“滑坡谬论？”
她说没那么夸张，这是基于现有的事实所进行的一系列合理的推测，论谁也不可能将本就无法再进一步扩大的痛苦再度扩大。那之上就是折磨了，我想如果不是性格温软或承受能力强的人，那么心理与情绪上的崩溃就是必然。
“哦，撤回前言。”她突然话锋一转，“那里不是没有好家伙，博士人就很好，比你贴心。但问题在于这样的'好'在那类环境中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有这样的预感。”
我想起几个小时前随时随地准备从十楼跳下的博士，觉得老陈似乎在某种方向有着特殊的直觉。但又没法直接开口详细说些什么，干脆借着话头问她博士和那些干员们是如何相处的，看能不能用在近卫局各个干员身上。但得到的回答是不行。

她说，要让我天天追着一群怪胎跑，忙前忙后，工作超额完不成还要被骂。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我替她倒好啤酒，想等她再说些什么时，却发现她已经自顾自的看起终端了。我只得独自将已经不怎么凉的水果茶喝干净，心中大概也清楚目前对于事情的了解仅仅止于这种程度。既然一块海绵已然拧干，只能等待第二块的出现。我想。而此后吃罢饭，老陈把干净杯子斟满啤酒，递给我。说，来都来了，多少喝一杯。我说自己还要开车，执法者总不能干违法的事情，那是在打近卫局的脸。她觉得也是，就将剩下三瓶一股脑装进塑料里，让我带回家再喝。我向她简单道声谢，又结账后骑摩托送她回家。中途一帆风顺，有种普通度过的日常感。
当我停把车停进公寓下的车棚，发现时间早就过了挺久，到了九点半。这公寓虽不能算破，功能也齐全，外观不差。但实际上里面没几户人家，常常深夜下班后一个人回到家里亮起灯光，偶然从窗户向外看，发现周围漆黑的没有形状，没有声音，没有波动。像是死水，像一片看不出轮廓的密林。而我现如今似乎还是一人居住在这样的林中，如今也一个人蹬蹬蹬的踩着滑溜溜的瓷砖楼梯登上十楼。不知怎的，我不是很想坐电梯。至今也说不出什么简单或者特别的理由。兴许只是想给自己回头看看外面的余裕，兴许只是暗自期待在上楼的过程中能凑巧见到素未谋面的邻居窝在楼道一角乘凉。但到底于住在这里的四五年间未曾见过，时间长了，就像是忘却罪名仅仅止于小偷小摸的小毛贼一样将这些事情尽数忘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