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梦(3)

没关系，我很快就来了。
“我奶奶很喜欢那个味道的饼干。”我跟他说。
“所以你一直抱着的……就是她吧。”
他突然拿起骨灰罐的盖子，丢了一块饼干进去。
“你干嘛！”我感觉把罐子拿远了，虽然这样并不能改变什么。我想把它拿出来，可是饼干上已经挂上了她的一部分。
“不是什么贵重的陪葬品，”他说，“这样她才会永远记住这个世界的味道。”
我不能理解，这个所谓的悼念行为，在我眼中根本就是亵渎。我想把他那张邋遢的脸揍得更加不堪，但还是算了吧。这首正在播放的歌曲，让我想起之前看过的墨西哥习俗，他们把花瓣撒满街道，以便逝者循着芬芳的小路归来。漫天飞舞的花瓣，何尝不与这雨滴共舞呢。这场雨，指引着奶奶回到里山。
我会带你回去的。
里山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九年前的那场大雨冲走了一切——除了我和奶奶。我们的过去，被永远地埋藏在了那座山中。
死亡是生命的回照，有意义的死亡正是人们一生都在追求的：我希望能把奶奶葬在里山。

前两天还在拿着很多钱找墓地，但或许里山才是奶奶想去的地方吧。
“你其他家人呢？怎么你个小屁孩自己跑。”
“只剩下我了。”这句话一直憋在我心里，我甚至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没想到竟对一个陌生人讲了出来。和这句话一起宣泄出来的，还有我的泪。
“马上就到了。”他说。
的确已经过去很久了，这老旧的座椅下的硬弹簧已经让我的屁股有些难受了。他看来也是，时不时就把手扶在腰后面揉来揉去。
车才刚刚开到山腰处，在一声轰响后停了下来——车抛锚了。
“你走吧。”他说。
我愣了一下，跟他稍微道谢后我打开车门。
好像感觉不对。
我立刻反过身抓住他的手——我的钱包被偷出来了。
“妈的！就知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我夺过钱包跑下车，跑过车头的时候记下了他的车牌。
“喂！臭小子。”他在后面喊着，“靠！”
他不会开车追我上山顶，以我的体力和我对里山地形的印象，甩掉他不成问题。他要是不肯放弃，那我只能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