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书虫(7)

在开车回城的路上，他一言不发。坐在后排的颖雪和德林说说笑笑，谈着过往的趣事。那些涉及到他的话题，他只是点头微笑回应。他们选定了一家比较高档的餐厅吃饭。就餐过程中，他仍然刻意保持那份矜持。颖雪发觉了，没有当面问他。在他们话别之后，很快他就收到了她发来的消息。她问他怎么了，为什么全程一脸不高兴，是不是她带詹德林回来，惹他不高兴了？
“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最近心情比较遭而已。”他回复道。
“还是因为那个女孩，书怡的事情吗？已经过去了，你应该向前看。”
“是的，我知道。”
“那么，下个月十八号的婚宴，你到底来不来？”她在手机里急切地问。
“嗯，我会准时到达。”他想了很久才打出这几个字，然后发送过去。
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他想，心里剧烈地痛。
十八号中午，他提前到达婚宴的酒店。酒店门口立着费颖雪和詹德林的大幅婚照，她看上去非常漂亮迷人，比他无数次想象中穿婚纱的样子还要美丽。那个时刻，他看着婚照中她的眼睛，感觉不舍与惋惜。盯了片刻，似乎他的心思被照片中的她完全看透了，他产生了逃跑的念头，他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这样的场合。电梯里陆续来了很多人，他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众人走到婚礼大厅。

婚礼举行的时候，他坐在台下，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颖雪在司仪的鼓噪下和新郎詹德林一起向父母敬茶。他觉得自己可以像电影里的那些痴情男子一样，冲上台去，把颖雪揽入怀里，拽着她飞奔而去，身后留下新郎和众人吃惊的样子。闪烁的霓虹灯光把他从恍惚的想象中拉回了现实，颖雪和詹德林已经在一群男女的伴舞下唱起了情歌。她的嗓音很柔美，很动听，仿佛一阵电流刺穿了他的骨髓。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个在书架间游离徘徊的姑娘。那时还一脸青涩的她瞬间变成了一位美丽的新娘，可惜新郎不是他。他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在一切既成事实之前他应该尽早做决断的。
他自斟自饮，桌上的几瓶红酒被他喝得一滴不剩，别人都在笑着看他，把他当作了一个嗜酒如命的某方亲戚。等到颖雪和詹德林过来敬酒的时候，他已经醉得站不起身。颖雪找来自己的表弟把他扛到了酒店的房间休息。他呼呼睡到直至婚礼结束。颖雪上来把他叫醒。
他醉醺醺握着颖雪的手死死不放，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颖雪瞧着他伤心落泪，不停地安慰他：“雅民，你醒醒，雅民，你该回家了。”
詹德林喜气洋洋地冲上来，她赶紧擦干眼角的泪水，把手从雅民的手里挣脱出去。“他怎么样了？”詹德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