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埋的母亲(3)

到了家门口，李丰年没有进去，只是蹲在门口一支一支的抽着烟。
他没有烟瘾，只是觉得在这压的他胸口透不过气的事情面前，只有香烟可以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让自己得到些许放松。
李丰年是个无神论者，但他这一刻却希望苍天真的有灵，能够降下一道奇迹挽救自己母亲的生命。
第二天，李丰年下班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座佛像，以后的日子里李丰年总是诚恳的对它礼拜。妻子后来也加入其中，他们商量好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病死。
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少，可是母亲的病却越来越严重，起先母亲还能到处走走，到后来只能呆坐在门口晒太阳。
家里的变化，母亲都看着眼里，她次次问起儿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被李丰年搪塞过去。
到后来母亲也不问了，只是经常在李丰年下班后拉着聊起家常，从李丰年小时候讲起，一直讲到现在。母亲经常拉着儿媳妇让她扶着自己去往其他子女的家里，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只过了半年，家里的钱就用的差不多了，李丰年只好在去哥哥姐姐家走一趟。到了三姐家，三姐拿出了一大笔钱，李丰年知道这么多钱不是三姐能拿出来的，他没有多问，只是看见三姐手上的镯子不见了。
回到家里，看着空旷的家里，李丰年看看了早已经熟睡的母亲，他躺在床上，只是一夜无眠。
日子很难过，但李丰年还是一天天的熬过去了。直到有一天早上起来李丰年发现母亲不见了，他找遍了村里也没有找到母亲。在李丰年快要发疯了的时候，妻子突然了想起来，她昨天陪母亲昨天去了三姐家，回来后母亲就一句话都没有说。
晚上，母亲回来了，带回来的还有三姐的那个镯子，这时李丰年才知道，母亲离开一天只是为了去城里用自己的半生积蓄把这个镯子换回来。
那天晚上李丰年坐在母亲的床头，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吭，母亲也没有说话，只是摸着手里的玉镯子，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老四，”母亲抬起头，用浑浊却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李丰年缓缓点说：“妈这病是不是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