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

实习的一天，清晨。
站在二号线的站台上，靠近边上的位置。一向喜欢在两头等车，尽管连车会从哪个方向开过来都不知道。我双手半插着兜，神气游离地等待着。眼前及胸高的“墙”隔开了我与空寂的隧道，把我和身后紧压的人群圈在一起。一直不太看得惯北京地铁一、二号线的隔离门，因为是先建得，没像后来的地铁一样装全封闭的玻璃墙，所以这不及人高的塑料墙看起来就显得有些粗糙和拙劣了。身后的人倒是没怎么在乎，依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手指时不时地拨弄一下。
脸颊被轻轻敷上了一层微风，余光里悄悄渗入了几根黄色的长针。越来越清晰，车轮碾过铁轨间隙的声音冲击着耳膜，伴随着脚下微乎其微的振动感。它来了。我不由自主地将头往右偏了一偏，转向声音依次递过来的方向，让那个深邃的点落在我的视线正中央。它已经不再是黑色了，那一圈淡黄的灯影，在挣扎着从深渊里爬出来，越来越近。拂过的风愈发强烈了，它紧紧地包裹着我，似乎有种被拥抱着的感觉。慢慢车灯不再是圆形了，它逐渐长成了放射状，仿佛一个小太阳一样，只是感不到它的热度。“咯噔”的声音重得多了，风也抱得我更紧了，像是在弥补着灯影缺失的温暖的一样。它越来越近了，可那黄色的光影却在我恍惚而迷离的瞳孔中变得模糊——可能是每天早上都洗不去的睡意吧。铁轨的声音仿若和散射开来的线同步了一样，为它的一伸一缩打着拍子。渐渐能嗅到几丝灰尘的味道，早晨的微凉也一下子被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