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的琴音者与浮黯山的童话（二）(3)

“你成长得太快了，快到我为你量身织的衣服还未完成你就已经穿不下了，快到每天看到你的脸听到你的话都感到陌生，快到我已经无法伴你同行，我只能像这里仅有的，陪伴我的寂静一样……
“等……等……等……
“你喜欢吃的几道菜，做了一桌又一桌，曾予你教习的那把剑，擦了一遍又一遍……
若鲸平缓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像是在一点一滴地编织什么东西。
“我不记得你上一次在我怀里哭泣是因为什么了，你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拒绝在我面前哭了，如果你流着眼泪对我说‘妈妈，我好害怕’，至少，只要一句话，那些试图伤害你的人全都会死……是什么看起来坚不可摧的东西挡在了你和我之间，以至于你如此的不尊重我……”
若鲸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孩子，你在寻求我的庇护，可你自始至终，都不肯叫我一声父亲。”
空气降至冰点。
“怎么还戴着那东西。”若鲸随口提道，试图打破这近如死寂般漫无尽日的安静。
渺下意识地将那束多年前的手织发带紧紧攥在手里，并不在意若鲸所提及者为何物：
“这是妈妈唯一送给我的东西……”

随着和多年前一模一样的哭声，那道看不见的隔阂如一面断壁残垣般在两人中间轰然倒塌。
“我回来了，妈妈。”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
“起的这么早？”
“我只是没睡。”
——《剪霜》
日露初曦
晓在轻微的痛感中缓缓苏醒，若鲸坐在床边，渺哭了一夜，此刻趴在她怀中睡得很沉，身上盖了一层毛毯，一旁的桌上是同样的饭菜冒着同样的热气。若鲸看上去没有察觉他从床上坐起，依旧尽可能轻柔地抚摸着怀中沉睡的渺。
“这里不是你的家，但至少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以及，我不是一个需要笑容的人，你的表情是你的自由。”
在他反应这句突然出现的话从何而来时猛的发现若鲸正平静地看着自己。
“知道一个人想说的话并不一定要听到，有时候只需要看一眼神色就可以知道，就像判断一个人其实不一定看面容，一举一动其实也能识别一个人一样。”若鲸抱起渺放到床上，右手托在下颌斜过目光看向他，晓不自觉地倒退几步，若鲸轻轻抿嘴若春风含雪般浅淡一笑，“我很好奇，你这样一个不很可爱的小朋友，我的孩子是为何……”她缓缓靠近以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顶在墙上，“蔑视感一般出于自尊，而对应的，被蔑视感往往出于自卑。你从深渊中短暂脱出，看见了阳光，但你已被深渊所沾染，你在畏惧。与之共存的是，你在闪烁，萦绕着光辉，透支年少可是会提前熄灭光亮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