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敦]失控(6)

“抱歉，芥川。”
“怎么了？如果你是在为自己的异能道歉，那倒是没必要。我也没指望现在的你能派上什么用场。”
“你看出来了吗？”中岛敦倒是并不惊讶。他低下头去，用左脚尖蹭着地面。“或许我不该说这些，但你应该知道吧——关于‘书’的存在……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等‘书’被找到以后，我大概也无法回到现在的生活里了。因为未知的命运而不安，你肯定会觉得很好笑吧？”
 “我没说过这种话，也没有说你不该产生恐惧——这没什么可耻的。”芥川摩挲着手指，很快作出了回应——这倒是在中岛敦意料之外。他继续道：“我先前有听太宰先生提起过‘书’的事情。你来参加这个任务也是为了弄清楚这一点吧？” 
中岛敦点点头。确实，不光是自己的直觉，还有越靠近这片区域就越发强烈的不安。“顺应感召来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这样而已。直到刚刚，“书”在中岛敦原本的印象里是相当抽象的概念，而就在那一瞬间，它仿佛突然拥有了生命，如同朽木舒叶展茎，疲乏的旅人摆脱了死寂的沙漠，刹那间形成了极为庞大的规模。

芥川没有揣度他人的喜好，也不打算把心思花在不相干的事情上，但一旁的人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动力了，那些难以用语言表述的以及他人无法感同身受的内容，只有靠芥川自己去揣摩了。
终日奔走迂回于见不得光的地方，芥川难得去思考过分抽象的问题。在宏大的世界观面前，就足以感到人的渺小了。偶然窥探到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是需要一般人付出代价的。芥川盯着中岛敦沾染了血色的发丝暗想道，“书”的事情还要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和应对，而与之拥有联系的人不可能在这里止步。
汗水顺着中岛敦的额头滑落下来，尽管坐在水泥地上，他却生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混乱不堪的思绪拉扯着他的神经，他知道自己没有精力再去想更多事，但大脑不受控制地挟持他闯进无尽的负面情绪里。
“这是我给你的答案。”
脖颈上的疼痛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效果，中岛敦在这清醒的几秒内闻到了芥川身上硝烟和皮革的味道，任凭自己被拖入无边的黑暗中。

“你不会被带走的。”余下的一句话沉默地消散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