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同窗会(5)

“你真的是失忆了吗？”
“你不是刚才确认过吗？”
“那只是开玩笑。讲道理，失忆以后不该是手足无措的吗？”他目瞪口呆，“你现在的行为，与其说是失忆，不如说像是另一个人。你该不会是穿越来的别人吧？”
我默然无语。
“喂，你说话啊！”
“有可能。”
“……”
“……”
我没有自己过往的记忆，无论是“他”的还是“我”的。如果让我定义一个人的灵魂，我觉得记忆应该是唯一的标准。当对应着“他”的记忆消失，在我看来，不管“我”是谁，我所厌恶的“他”都应该是已经死去了。而与没任何与“他”相关记忆的我，毫无疑问，是另一个人。
香烟的火星上飘起袅袅的白烟，愈是上升，愈是稀薄，乃至消散在夜空之中。从被点燃那刻起就无法制止，它的诞生就是消失的开始，记忆亦是如此，无论人再怎么强调刻骨铭心，人的记忆会随着时间不断淡去都是无法改变的进程。
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与“他”也许是同一根香烟，只是中途香烟熄灭了，作为“他”的烟雾在香烟被重新点燃之前便已散去。镜子中我所厌恶的笑容并不是“他”，而是香烟被熄灭时，那段空白，混沌的时光。又或者说“我”与“他”本质上还是同一根烟，同一个人。

所以我对正站在我面前抽着烟的人说道：“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了。”
他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尽，面露难色的他说到：“我刚才尝试着回忆我们高中的时候。脑子里关于那段日子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如果没有今天的同学聚会，我可能永远没办法自己回想起来。”
按灭手中的烟头后，他接着说了起来：“高中时候你的性格和我们俩大学毕业重新相逢时差了很多，那时候我想着这一定是你大学四年成长了，变成熟了；又或者是四年的时间让我忘记了你原来的性格。
“但是到了现在再去回忆，你似乎以前就是这样的性格，好好地上着数学课突然说自己需要锻炼，下节语文课就到操场上去跑步了，也不管语文老师就是班主任。而现在大家好好地聚个餐，突然又说自己失忆了，要辞职，要重新开始。”
我有些诧异：“原来我以前是会逃课的人吗？”
他回答到：“是啊，你连这也不记得了吗，不过也没差，毕竟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你总是有一堆稀奇古怪的念头，并且还有着将它们实现的行动力。你知道吗？有年暑假的上午，你和我说，你想学吉他了；接着当天晚上你就告诉我，自己在找培训班时遇到一个背着吉他的大哥，得知他是刚刚回乡，准备办个吉他培训班时，你就当场拜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