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年(4)

傅远年不再恼火，只得意洋洋地笑：“想不想和我一起去逛集市啊？”
“放开我，”柳梦璃使出浑身解数却也没能挣开傅远年的手，他终于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傅远年，却又满面羞红地低下头去，可嘴上一点也不饶人。
“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要和你一般下流。”
“哟，这糖葫芦，都堵不上你的嘴啊？”傅远年也不介意，哈哈大笑起来，见柳梦璃逃也似的跑开，饶有兴趣地目送着他的背影。
他看到柳梦璃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糊在上面的冰糖，仿佛赢得了全世界一样笑了起来。
傅远年心里疼了一下。
这个冬天过的极为漫长。
除夕夜，傅家却是一片挽歌。
傅家老爷走了，是心脏病突发，走的很快，连句话都没留下。
柳梦璃得到消息时，已经是深夜十点了，原本计划是要在除夕为傅家唱戏，他正为此准备，当傅家的下人告诉他老爷病故的消息时，他着实是被惊到了。
他脑海里立刻想到傅远年，不知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金贵少爷该怎样抵过这场劫难，他竟没来由地心急起来，撇下还没化完的妆一路小跑到傅远年房前，想敲门，却听得里间号啕大哭声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灌入耳朵，柳梦璃一时不知所措，不敢敲门，却又担心，忙趴在窗上想看清里面如何，只见傅远年一人无助地跪坐在地，痛哭不止，柳梦璃再也狠不下心来，直接推开门冲入房间，将傅远年抱在怀里，他看到那个平日里吊儿郎当寻欢作乐的潇洒少爷此时像孤雏一般哭啼不止，却又不知自己该如何哄他，只能任由他趴在自己怀里哭，心也跟着他的哭声揪紧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傅远年直起身子，将大衣披在柳梦璃身上，他有些艰难地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逐渐纷纷扬扬飘下来的雪花。
“我们家起不来了，”他的声音带着隐忍许久的哭腔。
“少爷…”
“你走吧。”
空气忽然在一瞬间凝固了。
“傅远年，你在说什么？”
柳梦璃急了，一把扔掉大衣站起来，跑到他面前，终于紧紧地盯视着他，可这次，换傅远年不敢再看他了，他怕一看他那张清秀佳丽的脸庞，就会心碎。
“对不起。”
傅远年说罢，想绕过柳梦璃，却被后者拉住，柳梦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傅远年转过身，不知为何，他突然心血来潮，捧起少爷的脸来于他唇上印下一吻，傅远年惊愕地睁大了眼，一把推开柳梦璃，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只仓皇地跑出了房间。
上元节，万家灯火，万人空巷。
柳梦璃一袭长衫，正如他第一次来到傅家时那样，一如往昔。
“柳老板，保重。”
傅远年轻轻一笑，再没了那桀骜不羁之潇洒，却是让柳梦璃心痛的温和。
“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