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9)
不至一刻钟,大雨倾盆而下,扑天盖地的连密水幕凝聚成的力量,势要将这宫城间仅有的一把油纸伞穿破。
圣上顿足,微微仰起头,望向几步之距的宫室。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透过一层朦胧的雨雾,我识得尽头处是温成阁。
朱红色的殿门紧闭,暴雨漱湿半边门,楣上的横匾錾的“温成阁”三个大字已然黯淡破败。墙角裂缝冒出的几株杂草在雨中颤栗。
手腕酸痛,我险些撑不住伞了。雨点毫不留情地隐没在我们的衣袍间,直浸入中单。我感到凉意自皮肤渗往心头。
我费力支起伞,小心道:“圣上,该走了。”
圣上偏过头,恍若大梦初醒。
他道,嗯,走了。他走得比刚才快多了,连带出一路水花。
我继续跟在他身后,为他执伞。
他不曾再回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