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6)

“哦太好了！曾经带领人民群众，组织过相当程度的抗议游行示威，帮助民众影响了伯爵的决策…”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特米尔说。
面试官哈哈大笑说：“在经历各种苦难之后依然保持着鲜明的性格敢于反对强权敢于…反对马戏团的面试官。发生激烈的辩论，乃至大吵一架…太好了！你这个人的所有角色设定我已经给你完美地设计出来了。这样子在海报上宣传一番的话，一定会有大批观众喜欢上你的！”
临上场之前，在幕布之后，特米尔看到了一个小男孩。他走上前问那个小男孩：“你是做什么的？”
那个小男孩看了看特米尔漠不关心地回答到：“负责收门票的。”
“哦，那么，今天怎么样呢？”特米尔问到。
“今天很好！有很多人来，座无虚席，全场坐满。啊，我也赚了一大笔的加班费。”
“哦。”特米尔盯着小男孩手上因为撕门票而生出来的茧子，又继续问，“那你准备拿这些加班费去做什么呢？”
小男孩儿说到：“嗯，能多买几个面包。这样一来晚上就能舒舒服服地饱餐一顿，可爽了。”
特米尔又继续问到：“哪里的面包房？面粉又来自哪里？面粉来自山村还是平原上的农田？”

小男孩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哦，好吧。”特米尔很沮丧，拉开幕布走上台。
主持人热情洋溢、洋溢热情地大肆宣传着特米尔，特米尔的一生，特米尔的功绩，特米尔曾经做过的伟大的事——当然全都是编出来的。与此同时，主持人又以非常标准的那种，很暖人、很温馨的语调，将特米尔现在是如何平凡，特米尔现在是如何贫穷，特米尔现在是如何与穷苦之人打成一片，快快乐乐地和大家其乐融融，把这些——当然这些关于特米尔的平凡的事迹，也都是编出来的，就像那些伟大事迹一样——主持人将这些编出来的平凡事迹，也都娓娓道来。然后特米尔登场，灯光聚集在特米尔一个人身上，整个舞台，安静无比。台下观众，翘首以盼。特米尔仔细观瞧，他看向台下，却看到的是一片黑暗——灯光太亮，他看不到观众。台下一片黑压压，纯粹的黑暗，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个观众。还好，幸运的是，可以看得到前排的观众。于是特米尔就看到了，第一排观众木讷的目光。
“你们俩互相认识吗？”特米尔问前面两个观众。啊，他们俩互相不认识。
“那你们俩互相认识吗？”特米尔又问另外两个观众。啊，他们俩互相也不认识。
“我们都是来看你的表演的，特米尔。”其中一个观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