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纤苜盛开的山坡

“艾尔莉娜，艾尔莉娜！你要去哪里？”罗尼特大声地喊着，但是妹妹却不顾一切地沿着环山小道向山顶跑去。
罗尼特没有办法，只能一直跟在妹妹后面。
他跑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他身后的那道细长模糊的影子逐渐变得清晰浓重，捉迷藏般地转到罗尼特的侧面。
当罗尼特满头大汗地跑到山顶时。艾尔莉娜正弯着腰，扶着一块石碑，剧烈地咳起嗽来。
“你还好吧。”罗尼特抹了把汗，赶紧走到妹妹身边。
艾尔莉娜平复了一些，她喘着气，没有回答，耳边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浸湿成一缕一缕的了。
罗尼特松了口气。他望了望周围，这里除了盏盏发着黄光的路灯外，一个人影都没有，与山下热闹的城镇相比，简直是两个不同世界。
他又将目光移到了艾尔莉娜身旁的那块石碑上，上面用贝都因传统的文字写着“新旧交替”几个大字。
“我们到前面休息一下吧？”罗尼特询问到。
“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
“我的脚扭到了，走不动了……”
罗尼特笑了笑，蹲下了身子。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呀。上来吧，我背你到前面去，看看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艾尔莉娜小声地“嗯”了一声，爬到了哥哥的背上。
穿行过山顶的一小片丛林后，眼前的视野忽然开朗了起来。
罗尼特半张着嘴，发出了一声赞叹。
环山小路在开满了纤苜花的山坡上弯弯曲曲而下，点点灯光在树林丛间若隐若现，到最后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线，没入到下方的城镇中……而往更远的地方看，就是一片连绵不断的环状沙滩，环抱着翻滚着群星倒影的海潮。
“是海呀……已经好久没有看过海了。” 艾尔莉娜趴在哥哥的肩膀上说到。
“那边的坡势比较平缓，我们去那边坐一坐吧。”
罗尼特将妹妹放下， “现在好受点了吗？”
艾尔莉娜点点头，望着夜空。
 “生活在银砂乡的人可真好，每天都能看到海呢。”罗尼特俯视着下方星罗棋布的城镇。只不过本该万家灯火的银砂乡却只剩下了屈指可数的几点亮光了。
 “我是不是一直在给哥哥添麻烦呢？” 艾尔莉娜轻轻地说，反倒像是自言自语。
“我都知道的，我一直在给大家添麻烦。我的病总是不好，也老是不听话……”
艾尔莉娜一点点将头埋入膝盖，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这时，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她略带惊诧抬起头，发现是哥哥。
“完全没有这回事哟。”罗尼特微笑着说到，“艾尔莉娜已经做得很好了，大家都很喜欢你的。”
艾尔莉娜仍然低着头，沉默不语。
漫天的云朵快速流动着，云缝里露出银河的光影，贝都因的卫星梅索菲斯和星星们一起隐藏在纱幕般的云层后。
“不过为什么艾尔莉娜这么喜欢纤苜花呢？”
“估计哥哥不记得了吧，那是我五岁时候的事了。”
艾尔莉娜将一缕头发挽到耳后，继续说，“我记得那天和伙伴们一起出去野餐，然后就商量着要玩捉迷藏。我特意躲在一个隐蔽在杂草中的小洞穴里，心想着这下子谁都不会找到我了。刚开始我还能听到大家的打闹声，但是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听不到伙伴们的声音了，我有些不安，但是又害怕一出去就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