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千嶂里·李泽言（十二）(9)

李泽言从一旁端了只碗来，“先吃药。”
你不为所动，只盯着他，“要去哪里？”
“回宣春。”
“我不去，”你坐起身来，“停车。”
李泽言皱眉，“那你想去哪里？听话，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你侧头看他，“上次、上上次，我都已说清你我道不同不能相合，定国公府是新旧交替忠于皇族的臣子，我之一脉是……是将天下翻覆的乱臣。我亲手杀了太皇太后，先帝之死也有我的参与，更不要提康仁长公主之旧事。”你看着他脸上依旧未变的沉静，心头突然泛起一股涩意，“你自然知其中因果，怎的天下皆赞的将军世子就是不愿听，还要再与我纠缠呢？”
他静静地听完你说，却是把方才紧蹙的眉都松了松。
“想听我是如何想的吗？”他开口，见你极轻地点头，他又把药碗往你面前递了递，“想听，就先把药吃了。”
你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也不问是什么药就接过了碗，仰头咽下，“如今可以说了？”
李泽言轻笑一声，顺手往你嘴里塞了一只什么，才缓缓开口，“我本以为你能有自知，也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去等，但不想你并非于此道上心，反倒纠结于前事因果。”他对你所说并不气恼，甚至不急不躁，“都说定国公李氏一族忠于皇权，可惜，自先元时期，李氏全族只忠心帝王一人。”

你微微眯起眼睛，“所以，你们其实根本不在乎是谁掌权天下，只要是‘陛下‘，就会献上忠诚？”
他看你一眼，并没有接话，只继续说，“先帝并非庸碌，自然也留有后手，无论是对你这一族，还是对徳宪太后。”
太皇太后崩逝之后，新帝为其加封“徳宪太后”。
你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什么来。李泽言知你懂了，却又还是仔细说了，“昔年康仁长公主诞下婴孩后血崩而薨，身边一应人等便被徳宪太后借口除去。先帝登基之后徳宪太后牝鸡司晨，便有人为先帝寻来了当年得以逃脱的幸运儿，”他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于是便知其中关节。”
当年族人还曾庆幸徳宪太后雷霆之怒处死康仁长公主周遭随侍，而唯独他们换进去的人逃出了生天。你的心一截截凉了下去，半晌才艰涩开口问他，“所以你并非见我胎记……”
“我也没有承认过，最开始是因你胎记而知你身份。”他甚至还笑了笑，“先帝与徳宪太后赐婚之意不同，他在下旨之前，问过定国公府的意思。”
“不愧为定元国天下的定国公府。”你点点头，凄然一笑。
“并非如此……”他窒了窒，然后叹了口气，“你是笨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