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千嶂里·李泽言（十二）(8)

云福摆摆手，“有劳魏小哥，”她顿了顿，随后仰起脸来，望向李泽言，“世子，如今小姐一切所行之事，还望世子不要计较……恕奴婢多一句嘴，小姐不愿与定国公府再多纠缠，所以……”
“我知道。”云福的话还没说完，李泽言就打断了她。他于马之上，居高临下，“她是我妻，非为他人。”
说罢，他一夹马腹，乌雪扬蹄，转身而去。
魏谦也翻身上马，“云福姑娘，世子之意你我皆知，他想做的事也没人能拦，更何况是与你家小姐有关。”他叹了口气，“姑娘请，路上还有些事，得你我去办。”
梦临般若，魇生执念。
当年旧元皇族以分支血脉为祭，于狐族诅咒之后，下雪山禁制。分支一脉封地于今朝宜禄与广衍，世代守雪山之禁，终身不得出。灵帝末年，戾王一来不满守山之约，二来不满灵帝之道，遂于广衍大漠集结起兵，借“勤王”之名杀至旧元帝京。
天下大乱。
末年之事天下皆知，戾王残忍嗜杀，可皇族分支又有何辜？“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旧元皇帝不是不知，而是太过自以为是。旧元覆灭，一国散成如今几国。

活该。
梦里的你浑身直抖。
雪山解开禁制需要血脉灵泽滋养，于是你毫不犹疑地在指尖上划出伤口，在偌大雪地之上以血为墨、以指为笔，写冗长字符。天寒，指血凝冰，就再撕开伤处。
许墨相谢，于你身上多下一道咒，用以压制。
只是此咒灵通，前尘往事随之入脑，于梦中生鬼魇，扰人不安。却也同时开天慧，降般若，你倒是于此梦之中见到那旧元开国的一双娈嬖，见雪风漫舞下的铁甲定国，见因诅咒而短命却又不得不重蹈覆辙的皇族，见血染天下江山乱世，见飘摇之中于城墙之上遥遥悬起的人头，见流离失所又不为世间所容的异族老幼，见遍析骸以爨赤地千里的人间哀鸿。
似有人问。
天下何辜。
你惊醒，猛地睁眼，满身冷汗。
一旁有人出声，“醒了？”
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来探你的额。
你眨眨眼，一时没有缓过神来，似是不确定地开口，“……李……泽言？”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如何？”
“没事。”你摇摇头，稍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皱起眉来，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会在此？我又……？”你深吸了口气，“你的马车？我们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