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映山红（1）(4)

卫庄没想到那人会这样说。
他也觉得自己像是个玩意儿，买来就受汪精卫训练，受汪太太折磨。不过他看不起自轻自贱的人，所以他不后悔自己的路。
而现在，那人背着窗子，脸庞和睫毛外缘都打上一层光，眼球也像个玻璃珠子。
“现在军阀都快没了，我们的日子会好过的。盖聂朝他一笑。
“小少爷，来。”卫庄看见他伸出手来。
“笨，军阀有没有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的日子能好到哪去？”
卫庄抱起手来，一扭头，却瞧见了簇簇火焰似的红。
“那花是我偷放在这儿的，是映山红。”他半蹲下来，看着卫庄。
卫庄觉得自己的头转不回去，难说是因为花美，盖聂和他离得太近了，他余光里就能看见褐色的眼，角度微斜，下眼脸是弯起来的，粉红的一点肉卧在那儿，笑起来会鼓鼓的，他听别人说那是卧蚕。
“汪府上也有我的花，我……”
“你很喜欢映···山红？”卫庄使劲扭头与他对视，“可惜汪巫婆说那花红得俗气，叫别人来搬了，他们一会就到。”

盖聂笑容凝住了，卫庄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样的男人会让人怜惜又想摧毁。“我说我帮忙搬。”
“什么？”
“我可以在他们来之前帮你搬光，放到别处，不让他们看见。”
卫庄就眯了眼，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
这样看越发像只警惕的猫了，盖聂用手虚扶他肩膀，卫庄立刻撇开，盖聂没办法，只用手支着大腿，“谢谢少爷，这样还要托人照顾花。”
“你这花能活，”卫庄看他，“我答应你。”
“你要不要我的谢礼？”
“什么？”
“帮你把这花猫脸···不，给你卸妆。”卫庄听见了前半句，从鼻子里哼出气，听起来颇委屈，至少盖聂是这样想。
结果，盖聂就后面穿过卫庄的腋下，把他提了起来，卫庄的脚跟条件反射的精准碰上那人膝盖骨，但又收住了。
盖聂拉开椅子，自己先坐下，连带着卫庄，就这样坐到他腿上了，用这种抱小孩的姿势。
关键是盖聂用棉花团沾了卸妆油去碰他眼睛，卫庄睫毛颤着，心说好痒痒，嘴巴也撅了起来。
“小少爷，怪好看。”盖聂盯着镜子看那张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