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5)

这附和落在旷野上，随着风吹起回声。
没人知道他俩有说有笑聊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时而严肃地说了些什么。
待到一声鸣笛划破天穹，两个人碰巧又点上了一根。烟鬼们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急匆匆地上了车。调了一下后视镜，他瞧着后面的女孩已经脱了墨镜，正慢条斯理地解着垂在肩头的乌黑辫子；然后她又从包中拿起镜子和胭脂纸，认认真真地抿了好几口。瞧着前面的人在看自己，那一双明眸在镜中笑弯了眉眼。
“咋样大哥？收拾得还算利落吧。”
他点了点头。
两人便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沉默了。
他握紧了方向盘，面容肃穆地看着前方。在此处，远处和看不见的地方，无数车辆行驶着，似长龙在这荒滩和碑林间缓慢挪动，一节节如同泛着光的鳞片。密密麻麻的碑林矗立在那里，偌大的地方听不见人的喊声，只是偶尔传来震耳欲聋的炮竹声，压着一声若远若离的唢呐钩在天际线上。
耳边传来女孩的询问，是问他这妆面化的如何。他轻瞟了一眼后视镜，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含羞过后，那镜里笑靥如花的模样被墨镜遮挡上，只是脸上的一抹飞霞始终难以消融。

“妹子，这么久没见到他了，无论他知不知道你这样打扮，都会很高心的，”沙哑的声音真诚地说道，“总有天他会见到的，等到见到这副你们刚认识的打扮，他显然会更高兴。”
“大哥你可别打趣我了，”她从包里拿出一沓厚重的黄纸一个黑袋子，细细包好之后，放到了副驾上。
车猛地刹住。
“哟！大妹子这可使不得！”
女孩握住了他想要拿纸的手：“大哥！你客气啥！那有啥使不得的，后面都用的上。横竖都是些身外物，哪有你今天帮我的多。”
“就咱们刚才聊的那些消息，你真动了心思打听也能知道的！”
“您看您，和您聊了这么久，不就是缘分么。都是见识过生死的人，何必这么扭捏。”
等待着驾驶员思忖了良久，这车又动了起来。
“行，我记着你的位置，明年再来的时候，多给你带些好东西。”他的语气轻缓了许多。
女孩这才放心地“诶”了一声，重新包裹严实，扭头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