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短篇小说《少年一梦》(5)

又一只人字拖甩到了宋一帆眼前，雨天的地淌着泥水，夏天示意宋一帆可以先穿他的拖鞋，但宋一帆并没有，脱了另一只鞋就踩在地上，土黄色的泥水渗进了棉质的袜子里。
“不过你的眼镜比他的时髦多了。”夏天继续说，“诶，那你干嘛不呆在你那城里？”
“无可奉告。”
“听不懂！”
“就是不告诉你的意思。”
“切。”夏天总算是把两只鞋都穿妥了，直了直身子走了几步，细竹竿一样的脚脖子拖着松松垮垮的运动鞋，他仰起脑袋甩着头发，面露愉悦地在泥地里“踢踢踏踏”几个来回，一会大步流星，一会蹦蹦跳跳，一会又开始倒着走，折腾许久才面露遗憾地冲宋一帆摊了摊手，“大了。”
“嗯。”
夏天又来来回回走了几下，最后穿也穿了，玩也玩够了，终是把鞋子脱还给了宋一帆。
“算了，看你今天挺配合的份上，就先收你5块。”夏天晃了晃手里的票子，“下次我哥来的时候记得多给点哈！他可不太好打发！”

然后夏天便带着那两个跟班走了，宋一帆看着他们三个人勾肩搭背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低头看着自己伶仃的影子许久，叹了一口气，把湿漉漉的袜子脱了下来，淌着黄水的袜子让他觉得有些恶心，但是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可抱怨的，今天没有被打，已经比往常好多了。他紧皱着眉头把它用纸巾抱起来放进书包里，然后光着脚把鞋子重新穿上。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他匆匆往家里赶，路边低矮的泥瓦房传来炊声，仍有余热的空气中弥漫着火辣辣的饭菜香，也有几户人家已经结束了晚餐，在门前的空地上摇着蒲扇纳凉，小孩子在碎石堆边上蹿下跳。
房子亮着灯，宋一帆站在路上走着，觉得黑夜只沉沉地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
“哥，我回来了——”
火锅店的大门敞开着，还未走进，那混杂着火锅味儿的热浪就顺着穿堂风荡了出来。里面零星坐着几桌人，夏天提了个鸟笼，大啦啦地跨了进去。
“瞎嚷嚷，要了多少钱啊？”夏明坐在最里边的那个桌子上看漫画，锈得发棕的大电扇“咿咿呀呀”地直对着他吹，泛黄的画本页在风中抽搐，猎猎作响。他穿着松垮垮的老头衫，露出小麦色的精壮手臂，个头不小，一大块堆在圆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