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西娅）最后一次拥抱你「上」(7)

特蕾西娅搂住我，亲吻我的额头。我借此开口，询问她是否还有其他理由来蒙混过关。她便埋怨我老是聊些煞风景的话题。从不晓得女孩子的心。风吹过粘有她无色香涎的皮肤，有些凉。我说是这样的，且我们又不一定要结婚，从而成为彼此的唯一。那么不了解也不能成为受到指责的理由。你自己说过的，这只是交易。
她愣了神。以至于淡粉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她的视线。我看不见。于是就成了薄但又厚、使我们出现分割的墙壁。而我没有停，表情看上去始终不甚在意。
“这交易会使我留在你身边，受你制约，侍奉与你。但本就不可能、也不该掺杂任何多余的感情。”我说，“你是个早就心有所属的女人，不过想必不属于我——如若属于，倒还会为我带来诸多困扰。你该承认，你爱的宽泛，你爱的宏大，你不驻足于微小的爱。你奉献的对象说到底是你半死不活的国家。”
“不用这么温柔的对待我。装模作样逼迫自己露出的表情蛮恶心的。一来是我很容易就会被你骗到，进而当真，最后受伤。二来是有些事情一次就好，我买到了自己或许不是那么想要的衣物，权且留下，而再多售后服务也不需要。你明白的，所以这次结束，我们就到此为止。”

倾吐完毕，我将裙子披在她肩上。不等她回应，只是默然将自己被褪下的衣物一件件物归原位。靠在前些时日同她一起欢爱的常青树下，抱起胳膊，扣弄自己实际上根本没有她和凯尔希以外联系人的终端。一如既往的兴趣缺缺，一如既往对她苛刻到自我厌恶。我是这样的卑劣之徒，就算面前是她也一样，本性难改。
“——那，是我不够好看吗？”她堪堪回神，但不抬头。
“好看的过分，但好看又如何呢？我讨厌假货，好在现在止住了这份即将变得虚伪的关系。否则殿下一定会在今后活着的时日中掺杂进更多麻烦的事物和感情。”
我按下待机键，屏幕换为能够映出我和她身影的透明黑雾。
“皇女殿下连自己都可骗过，那我被骗也不过是稍后就可考虑的问题。你违背不了自己的本心，所以何不坦率点成为为了理想而死去的活人偶呢。你最喜欢这样了，对吧？”
特蕾西娅依旧说不出话，或者说，她本就没有什么话好同我说的，至今为止的一切大多来自高洁与忍耐。既然如此，利用就要比以往更加残忍，更加冷酷。否则内心无法平衡，为此而吃下的苦楚就无法平复，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她再也不必这样面对讨厌者的同时委屈自己。这已然足够，这就是正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