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骗局（09）(3)

我第一次吃到鱼子酱，无论它是否好吃，这都是一场难得的现实，我从不给自己买东西，即使我爱自己，东西都是为别人买的，只要他愿意给我一点点回报。“为什么不把那副画卖掉，我可以用我的职责帮你找到不错的中间人，能大赚一笔。”我看向身后挂着的画，并给予亲人一个人情，妄图他还给我一份更大的。
“那是我最后一幅画，我不打算继续画了，更不可拿去卖。你要只是来度假该有多好啊。”父亲一口饭都没吃。他用双手撑着那颗沉重的头颅，声音小的像艺术家了。
“为什么？累了？”
“我认为我亏欠你很多，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父亲沉重地叹了口气。他抬起头。我能看到那一点点闪耀的泪光。看了我一会，他又低头桀桀怪笑，“你都这么老了，有白头发了，也许有阅历的你能理解我了。”

“什么意思？”我近乎于一颗一颗的品味鱼子。我不想一下把它们吃干净。
“当时我为了梦想几近抛弃一切，甚至认为你是累赘，哪怕那时你已重病在身，一直在家的我都没有发现这一切。当我成功后再回头，一切都晚了。如果我是作家，那会是一本长长的忏悔录，可惜我是画家。”父亲望向手里攥着的票子，干脆利落地推到我身前。“我曾经做好了背负一世骂名的准备，艺术家最不能接受的便是抄袭，但感谢上天，我没被发现。就当这是一个不争气的男人对你最后的补偿。”
有一刻，我想站起来好好抱抱他，抱抱这个矮个子男人。但那之后我又想给他一拳，朝他泼咖啡。我想爱他，我也想骂他。我爱自己一半的灵魂，他敢在我的体内说真话。“那幅画是抄的？”但我只需要这半颗腼腆的灵魂。我回头看了看画，没有任何关于它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