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蓝海(3)

她们站得很近，在被人群遗忘的角落里对视。贝拉去牵她手，她就乖顺地被牵着走了。她们换掉衣服，走出大楼，踩着末班时间的点进入地铁站。
站台里空空荡荡，玻璃门映出两个人孤单单的影。贝拉侧过身，抬手，掰着她的下巴把她脸转过来，用手指去抹掉她眼角旁晕开的妆面。那人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偏了下脸，遮掩性地伸手挡了挡。
“可以哭，我不会笑你的。”
夏日的枝江总是多雨，夜间的地铁站台漫着一股湿淋淋的潮湿气味。出风口吹出的冷气掀动她们的发尾和裙摆，站台屏幕上时间缓慢往前跳动一格，广播在响，广告牌在闪，望向她的蓝色眼睛里光芒涌动。
“不想哭。”乃琳捉起那只停在她脸侧的手，牵到唇边——
“亲亲你。”
她亲吻她的指节。贝拉惊得手指一缩，乃琳没有抓很紧，她轻而易举便抽回手来。指缝间湿漉漉的，坠进了两滴温热海水。
那双眼睛仍静默地望着她，望得她心脏胀痛。贝拉说不清自己从中读懂了什么，只是在被对方重新牵起手走进车厢时反握住那只细掌，握紧了些。在深夜十一点的地铁车厢中她们相互猜测着无法揭晓的谜底，又好像达成了什么共同的约定。
夜晚的城市不会入睡，枯树叶、骨骸、遥远梦境、无尽记忆，与水泥混合在一起，组成钢铁森林的牢固地基。列车轰隆隆从地下穿行而过，她们在无人知晓的一隅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