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长生殿(2)

“如果你再见到她的话……”
“我会和她说上一夜的话，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我会告诉她，遇见她是我生命中发生过最美丽的意外。”
话音未落，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是一个女人的脚步声，她上了舞台，银发柔顺如水，垂在我的肩膀上像瀑布似的。她从后面抱住了我。熟悉的体温和重量都与艿玲别无二致，只是手腕上有一个“长生”的纹身。
“这是一个仿生人。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另一个男人来自黑暗的角落，他的脊背佝偻着，身体前倾，双手抱在前胸，看起来谦卑如螳螂。
“那个男人正在经历自己一生中最痛苦的夜晚。”
戴安娜点头称是：“可怜的唐明皇只有借方士之手，才能和自己的女人再见一面。真是遗憾。”
“如果不能为人类带来幸福，那科技就毫无价值。”男人拍拍手，仿生人走到我面前，两人向我深鞠一躬道：
“这就是我们长生殿公司的初心，希望她能替代艿玲，抚平您的创伤，找回曾经属于您的幸福。”
“我…还有幸福的可能吗？”
男人没有抬头，坚定地说：
“相信我，您一定会爱上她。”
“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你们。”我也站起身来，向他们鞠躬回礼。

……
录完节目之后还有一场酒会，我牵着仿生人的手下台时，眼睛还死死盯着戴安娜的双足，圆润的踝骨如两颗苹果埋在雪堆玉砌的肌肤下，凉鞋生出几丛鲜红的丝带缠绕着她，露出涂满了指甲油的脚趾，精致明艳，宛如朵朵梅花。
“杜先生？”
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我。我们举杯相庆，醉人的酒香弥漫开来。我露出营业的假笑作为回应。
“感谢您担任我们长生殿科技的首席体验官，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很荣幸。请问贵公司什么时候会带走这个仿生人？”
“它已经属于您了，您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说罢，他又佝偻着腰离开了，我本以为他螳螂一样的体态是上节目刻意为之，没想到在台下也是如此。
觥筹交错之间，我发现戴安娜走出厅外，上了天台。我也跟着走出去。月色很好，水银似的倾泻在她包裹着晚礼服的肉体上，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靠在栏杆上问道：
“感觉很闷吗？”
“是的，出来透透气。”
“我也是，总感觉适应不了这种欢乐的氛围，总感觉她还在某个角落里望着我。”
我递给她一支烟，帮她点起，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支，含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