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们:哈尔拉克》第九章：穿刺，献上拂晓（其一之三）(20)

“嗯，和下沉的黄昏一样，美丽动人。”
曾共同的记忆是存在的，而今海诚与少女共有的生活，不过空梦一场。如若期待飞远，梦想色褪，憧憬被支离粉碎，黑白不辨着无论昼夜地，接受这一切终成“徒劳”的事实，能否因少年的祷告而挽留些什么呢？哪怕在虚妄的幻想中。
如果我真的说出来，“她”会后悔和我见面、同我谈话么？换做是她的话，肯定会罢……海诚这般心念着。即使是面对同样天使模样的少女，也是可以说出来的。余斟酌，这之后恐怕再没机会了，又将沉眠在无尽悔恨的睡梦中，就像“梦”中的每个深夜那般。
自我牺牲的魄力，海诚没有。不论死于何处，以何种方式，少年都不在乎，但他仍保持着恐惧，而非对生命的敬畏。如若真的永眠了，就会连回忆Syivia都没法做到罢。
为什么？只是仅此美好的世界，竟也不复存在……身后专属于罪者的沉重十字，回避不可，仍背负着蹒跚前行。
同样的，出去后能否完整地保留下迄今为止的记忆，以及之后能否再见到Syivia本人，可能性也是从零开始的未知。都是意识的集合体，既然有少女全部的模样，也该会做出相差无几的反应罢？

愈揣摩，欲爆发——
“我如是地崇尚你，Syivia。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表白……我或许是喜欢你的，Syivia！！！——”
我爱慕你，像爱恋某些阴暗的事物，秘密地，介于光影与灵魂间；我敬仰你，把你当成永不开花，却隐含花之光芒的植物。因为你，某种密实的香味自大地升起，暗存于我体内。我喜爱你。却不知，如何喜，从何爱，从哪里开始。尽缘于此，至此；仅此，便心无旁骛；更因，仍不敢启用“爱”字。
那一刹仿佛永恒的沉默后，笑容如沐光般灿烂，Syivia以温暖到使少年心碎的声音，回应。
“嗯！”
——
对于永夜，刹那的光束都能成为永恒，那永存的白昼呢？天边泛起了红晕。
少年见到的人，听到的话，自己诉说的谎言，倾诉的情……自黄昏起始的所见所感，都不过长梦一场。
在澎湃着怒涛的海岸边，少年手中攥着反射金黄的沙粒。无法留驻。穿指而过，指间流淌着粒子们的记忆。回忆汹涌。
不论海诚接受与否，清晨依旧如期将至。这或是从昨日黄昏起便既定的休止符。
天刚破晓，确认了。这不再是黄昏模样的黎明，已真实地来到。一抹浅红的朝霞曲折，将二人的身影拉长，连同鸟居一起，足下的影径终于交错。直至最后无悔地不再交接。